「……」
「不掐我了?」夏南星喝了口熱水,氣消了些。
男人盯著他脖頸上駭人的青紫,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在比對手指和烏痕是否吻合,良久的沉默後,低低地開口:「抱……抱歉。」
「這還差不多。」夏南星端起藥,朝他走了一步,卻仍抬著手舉在男人夠不到的地方,「還有呢?」
男人清了清嗓子,內傷讓他咳出一絲血,話音也有些含糊,但還是足以讓人聽清:「謝……謝謝。」
欲言又止的腔調,好像這輩子從沒和人說過這四個字似的。
「算了,我……本宗主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夏南星把藥遞給他。
男人捧過藥碗,看了會兒烏漆墨黑的藥湯,沒喝。
「你懷疑我下毒?」夏南星都快被氣笑了,搶過藥碗,喝了一口,苦得又咳起來,哐的把碗砸在床頭,「咳!愛喝不……咳,喝!最後一碗,沒了!」
男人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端起藥,喝得乾乾淨淨,抬頭一看,少年不見了,小胖橘躥上來,又賞了他一腦門貓爪,一溜煙似的也出了門。
夏南星懷疑再和這男人共處一室,心臟早晚得氣炸,扭頭出了屋子,抱起跟上來的橘子,揉著貓貓頭治癒自己:「你那鏟屎官什麼人啊,那神經兮兮的模樣,好像全世界都要害他似的,中二病晚期全世界與我為敵妄想症嗎?」
「咱大仁心宗又不是只有一間屋子,看本宗主把他孤零零扔在那裡,讓他自生自滅。」
橘子撥了撥緊閉門扉上的鐵鎖:「喵?」
夏南星:「……」
忘了,另兩間屋上著鎖。
堂堂一宗之主,竟淪落到無家可歸。
「不對啊。」夏南星蹍了兩從雜草,幻想著把男人搓圓揉扁暴打了一頓,恍然大悟,「這是我的宗門,我的屋子,要走也是他走,憑什麼我把屋子讓出來!」
橘子:「喵!」說得對!
夏南星當即折返,氣沖沖地往男人榻前一站,低頭睨著他,脆生生的嗓音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道歉!」
有一就有二,男人這次開口順暢了許多:「抱歉,是我的錯。」
夏南星向來沒什麼脾氣,就算偶爾生氣也來得快去得快,況且冷靜下來一想,這男人被群毆成這樣,對陌生人有防備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坐回書案前,處理起藥材:「說說錯在哪。」
剛才他離開半晌,男人大概拼湊出了前因後果,立刻回道:「不該傷了你,不該懷疑你,抱歉。」
道歉三連,還算有誠意,夏南星放平假裝高傲的腦袋,看向男人:「看你態度誠懇,原諒你了,最後一次警告你,沒有下次。」
橘子:「喵!」給本大王記住了!
男人頷首。
夏南星:「你犯了什麼事?怎麼會得罪那麼多人?」
男人看著夏南星,眼神有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