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平看著面前這佝僂老人,其實也是十分心酸的,阿陽爺爺年近七十的人,還強撐著一口氣年年以養魚為生,就是守著那麼一個未知的希望的,想要給失蹤的兒子留下一份家業。
七年前,在阿兄的陪伴下,許陽夫夫終究是踏上了尋子的道路。
可是苦苦找尋三個月,得來的也是一個生死未仆的消息。
或許這死不見屍的消息,對於許陽夫夫來說也是個好事,終究還是有個念想的。
許澤平揚了揚手上的鐮刀:「這不是來幫忙了嗎?」
許陽順手抄起身邊的扁擔,然後將腳邊的草帽往頭頂上一戴,雙手負背的往前走:「咋沒看見你阿兄?難不成舉人老爺插了個秧,身體就不行了?」
提起許澤禮,許澤平的聲音難免的有些許的低落:「阿兄,給阿奶掃墓去了。」
見許澤平提起了這茬,許陽沉默了片刻,又道:「你奶是個有福氣的,走的時候也算是喜喪了,她啊,下去以後怕見著你阿爺都是腰杆子是直楞的。」
許陽這話倒是沒有說錯,不僅有個當官的兒子,就連孫輩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考中功名。
阿奶是四年前,阿兄中舉消息傳來時,喜悅中離世的。
阿奶喜喪,大伯丁憂,許澤平也總算見到了這個一直處於傳說中的大伯。
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高大威嚴,相反身形清瘦、長相儒雅,好似個中年書生。
相處三年,他發現大伯是個極好相處的人,如同阿父一樣是個睿智的長輩,並不會插手小輩間的事情,要說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對於學業十分的看中,對於答不上來的問題就會相當的嚴肅,甚至是打板子。
不僅如此,大伯還最是喜歡考核,在家裡的時候,他三天兩頭的就是考核策論啊、八股文這些。
故而他知道為什麼博堂兄這麼杵大伯了,因為丁憂期間,每隔三日他就會聽到博堂兄哎呦哎呦的挨板子聲了。
大景朝,直系長輩去世。
兒輩丁憂三年、孫輩丁憂一年。
在一年丁憂期滿,許澤博就迫不及待以求學的名頭逃離了江平村,逃離了這個魔窟。
在這些年的鞭策下,許澤博也算是比上輩子進步了一些,今年和許澤平一同過了縣試和府試、得了個童生的身份。
畢竟上一輩子,他可是在許澤禮二十五中進士那年才一舉考過童子三試得了個秀才的身份。
童子三試是三年兩考。
而鄉試卻是三年一考。
許澤平算過時間,他阿兄是盛安十一年考的鄉試、中的舉人。
按照時間應該是盛安十四、十七、二十這樣的順序。
而今年是盛安十五年,雖然舉行童子三試,但不進行鄉試。
下一個屆鄉試是盛安十七年....許澤平算過時間,盛安十七年,自己才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