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陪他去醫院,誰就有埋怨他的權力,可生病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所以陸虞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獨自去醫院排隊掛號看病了。
他身體素質不好,十四歲的時候也不高,面對櫃檯後面的護士,他甚至要踮起腳尖,手撐在櫃檯上才能看見她。
直到現在,他只習慣自己一個人去醫院,誰都不要陪著他,即便是他最依賴的宋簡禮。
陸虞啜泣著解釋。
在他話落的瞬間,他明顯感受到了抱著他的人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鬆懈了,陸虞隱約聽見宋簡禮的一聲低喃:「還好……」
接著耳畔就是舒氣的聲音,卷著溫熱的鼻息。
「好。我們不去醫院,我讓許叔送我們回家去看家庭醫生可以嗎?」宋簡禮的聲線暗啞,陸虞傷心成那樣,都是因為他。
他又接著說:「好不好?我想從王醫生那裡聽到你沒問題的消息。」
王醫生是宋簡禮家裡的家庭醫生,陸虞也見過他兩次,據說在醫學上的造詣頗高。
重要的是家裡沒有醫院那樣的高精設備,這樣宋簡禮能安心,陸虞也能安心。
「好。」陸虞點頭答應了。
兩人都做了各自的讓步,宋簡禮心底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盡數壓回去。
他鬆開了擁著陸虞的手臂,陸虞此刻也止住了淚水,只有控制不住地抽泣聲。
宋簡禮站在病床邊,陸虞就仰起頭看他,淚水還在眼眶裡,濕漉漉的羽睫打著顫,鼻尖和臉頰都染上了粉色。
哭紅了眼的他,像極了一隻怯生的兔子,耷拉著嘴角看上去好不可憐。
宋簡禮只覺得心裡泛酸。
他矮下/身伸出手替陸虞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故意說:「誰家的小兔子都哭成花貓了呀?」
這樣才讓陸虞破涕為笑。宋簡禮斂眸緩了緩氣。
「看來你們決定好了呀,是打算再去醫院看看嗎?」校醫手裡拿著一瓶酒精消毒水和兩根棉簽走了進來。
宋簡禮回頭說:「是,要麻煩您幫他取一下針了。」
校醫微笑頷首:「不麻煩,一會兒我聯繫人送你們去醫院吧。」
宋簡禮就說:「不用了,等下有人來接我們。」
「行。」校醫倒是也不勸說,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主見,何況這個人是宋簡禮。
她到病床邊將床頭柜上的記錄本拿了起來,然後遞給了陸虞說:「把身份信息填一下吧。」
陸虞正要抬手接過去,宋簡禮就將校醫手裡的記錄本截胡了去,他平靜道:「我來吧。」
校醫就說:「這上面要填身份證和電話號碼信息的,他自己……」
話沒說完,她就看見宋簡禮已經在身份證號的信息欄寫下了一連串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