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律昨晚大概是沒睡好的,他本來就自帶威嚴,如今再繃著臉,臉色也不好看,只會讓陸虞下意識避開他。
事實上陸虞也這麼做了,他將自己的頭低下,快步從陸謹律身前走過,陸謹律下意識想叫住他,但直到少年踩著拖鞋下了樓,他還是沒有喊出口。
這次餐桌前仍舊只有陸虞和陸謹律二人。
陸虞主動坐得離陸謹律遠了一些,他一如既往地沉悶,外人看不出他的轉變,也看不出他的為難。
「陸虞。」陸謹律突然喊他。
「嗯……」陸虞沒抬頭,只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
陸謹律放下了手裡的玻璃杯,像是做過了很久的心裡掙扎,「那晚是我的問題,因為我把工作上的不順心帶回了家,你這些天在生氣嗎?」
「其實那天我說的話是違心的。」一整晚,陸謹律用一整晚的時間去整理了這件事。
天才如他,他知道怎麼從根本解決兩人之間無聲的冷戰。
但還不夠,他沒料到陸虞失了記憶。
陸虞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開口:「哥為什麼突然想明白了?」
「因為我們到底是一家人,你默默為我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了。」陸謹律今天不去公司,所以頭髮沒有打髮蠟,衣服也穿的是普普通通的居家休閒服。
少了幾分盛氣凌人的威嚴,多了幾分來自兄長的親和,昨晚沒控制住情緒將陸虞嚇出那樣的神情,陸謹律思來想去,只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一起在一個家裡生活了這麼久的人,怎麼會對他露出陌生又警戒的表情來呢。
陸虞吃光了最後一口包子,好怪啊,最近吃什麼都要很努力才吃得下去。
每次一想到要吃飯了就想吐,和那時候的症狀一模一樣。
這個包子比早餐店賣的小籠包大不了多少,但陸虞才吃一個就吃不下去了。
他就著最後一口熱牛奶,將嘴裡的包子咽下了肚。
隨後才抬眸看向了眼前的人。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兩人的第一次對視,陸虞不再閃躲他打量的眼神,如琥珀一般漂亮的眸子坦坦蕩蕩地撞上了陸謹律的眼睛。
但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陸謹律發現他沒有看錯,陸虞眼裡的疏離和漠然告訴他,陸虞似乎已經不那麼在乎兩人之間的親情了。
「那哥應該是習慣了我做的那些,以後不會了,哥也要習慣。」陸虞語氣一如他的神情,冷淡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陸謹律:「你還在因為那晚的事情生氣嗎?」
「我不知道。」陸虞站起身搖了搖頭,他真的不知道,他都記不起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難過多一點,還是生氣多一點。
但是現在也沒那麼重要了,因為他不生氣也不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