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偏頭看向戰妄:「這些人都是拿起車禍的受害者,還有三個人,他們死的時候,甚至都沒來的及留下一句交代就沒了,」
沈漾:「明明,不用傷這麼多人,明明還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可是簡明月的弟弟卻不顧這些人的死活,逃逸被堵開車來回撞擊碾壓...」
見戰妄怔怔的表情盯著病房裡的少年,沈漾平靜的開口:「這個少年叫小志,事發那天他晚自習放學去幫父母收攤,他爸爸聽說他月考又考了第一,就去隔壁攤給他買辣鹵,」
他爸提著辣鹵站在那個攤位前對他兒子說:「兒子,今天爸給你多買了十塊錢的,回去吃個過癮,」
「就是這時候,簡明月弟弟的車失控沖了過來,」
沈漾紅著眼眶,平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當時小志距離他爸也就幾百米的距離,他親眼看著他父親被撞飛了出去,身體在空中呈拋物線往下落,「嘭!」的一聲摔在馬路上,鮮血順著他父親的後腦不停暈染開來,他爸爸手裡還死死的攥著他最喜歡吃的辣鹵,」
「那句『多買十塊錢的』成了他爸爸在世時,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戰妄麻木的轉身,病房的走廊里,兩人無聲對視。
氣氛壓抑的快要不能呼吸。
戰妄不知何時紅了眼尾,他喉結上下鬆動,卻始終緊閉薄唇沒有開口說話。
沈漾:「聽說小志明年暑假就要高考了,如果換做是你,你能走出父親死亡母親重傷的心理陰影,去迎接人生中第一個大考嗎?!」
戰妄無言以對。
沈漾:「你說,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只有強弱,我承認他們是很弱,但是他們過自己的生活沒有招惹過任何人,公平嗎?!」
沈漾:「你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事情,那你能用錢把他的父親還給他嗎?!」
「沈漾!」
戰妄渾身的力氣仿佛被人泄的乾淨,他試圖伸手去拉沈漾的手,手到半空卻又無力垂落。
沈漾:「你只看到了你心愛的女人的眼淚,你知道他們哭的有多悲慘多絕望嗎?!」
戰妄眉心緊鎖,他怔怔的表情站在沈漾面前,眼神閃爍。
他就這麼看著她,動了動唇,梗到嘴邊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
沈漾看著戰妄的眼睛說:「我跟他們一樣,在你眼裡都是廉價到只配撿垃圾的人,所以我能感同身受他們的絕望跟無奈,而你卻可以無動於衷!」
「我不是你的那樣!」戰妄終於失控出聲:「我沒有無動於衷!」
沈漾搖頭,她不信:「在你眼裡,窮人就是有罪,窮人就是不配有尊嚴,不配有生存的權利,不需要否認!」
沈漾:「如果當年我爸沒有失去一條腿失去工作能力,我會跟其他所有普通的女孩一樣,在爸爸的肩膀上長大,被媽媽抱在懷裡哄著睡著,被哥哥牽著手在田間地頭放風箏,那才是我想要的幸福,你根本不懂!」
「你爸的腿是怎麼沒的?」
終於,戰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壓抑出聲。
回想當初,沈漾微微仰頭不哭,強壓下心底的痛!
「怎麼沒的已經不重要了,」沈漾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