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怎麼會有如此惡劣之人。
原本司槐還想過先將沈硯禮哄開心了,再好跟他說關於苗媃的事。
結果這下倒好。
司槐直接昏睡到翌日下午才醒,沈硯禮也因這幾日奔波疲憊,抱著他賴在榻上不願起來。
用晚膳時,司槐有意屏退眾人,只留自己與沈硯禮二人。
在避暑行宮的幽靜庭院中,晚霞透過翠綠的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司槐輕手輕腳地為沈硯禮擺放著晚膳,每一道菜都是精心挑選,色香味俱佳。
沈硯禮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司槐的一舉一動,那沉迷愛戀的模樣,叫司槐幾度紅了臉頰。
司槐心中始終有些許忐忑,從先前他跟苗媃的對話,和苗媃看沈硯禮的目光來看,苗媃似乎對他和沈硯禮之間有著某種誤會。
可司槐當時並非直言,有些事需要去觀察,而不是毫無意義的詢問。
苗媃是不會說的。
司槐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主動提起幽音蟲:「殿下,苗姑娘手中確有幽音蟲,但……」
司槐的停頓,讓沈硯禮下意識的蹙眉。
兩人對彼此都很了解,司槐此刻的停頓,很顯然是接下來的內容,不是他愛聽的。
司槐緩言,證實了沈硯禮的猜想:「她似有誤會,言之鑿鑿要我離您而去,方能取得。」
沈硯禮聞言,眉宇間掠過一絲不悅,他放下手中的玉筷,沒有急著給出回答,而是望著司槐,平靜的詢問道:「那槐兒是何想法?」
沈硯禮這反應,倒是與司槐猜想的不同。
比想像中平靜,這是好事。
司槐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垂眸細思聲道:「吾思之,苗媃不可喪命,若其隕落,幽音蟲恐成無望之求。當前之際,宜先順其意,且鬼市之內,似藏匿著數名死士,若苗媃行險,對瀾哥哥或將不利。」
司槐邊說邊在腦中構想此事之後可能的發展,並未注意到沈硯禮緊攥玉筷的手都在抖。
他的槐兒要走。
這無疑是剛好觸動了沈硯禮的死穴,理智崩潰,他現在已經聽不進去那些解釋,應激下的情緒,是允許他思考該如何將司槐留在自己身邊。
沈硯禮沉默片刻,緩緩說道:「無論苗媃有何圖謀,我只要你安然無恙。」
司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以為這仍是一如往常般,沈硯禮在向他表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司槐莞爾一笑,試圖緩解氣氛:「瀾哥哥,司槐雖不才,但自保之力尚存。」
沈硯禮端起茶杯,斂眸瞧著杯中茶影,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看吧,他還在說離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