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妗夕此刻也是有些狼狽,繁重的髮飾有些歪斜,幾縷垂下的輕情絲,加上她急喘下微紅的臉頰,倒是多了幾分嬌俏。
扶著心口,給了玉竹一個眼神。
玉竹轉身拿來了一壺新茶,塗妗夕接過時,手還在抖。
儘可能穩住的為沈仲斟茶,小心翼翼的端過去,「陛下,且飲此茶,以寧心神。」
沈仲接過茶盞,輕嗅茶香,眸光卻逐漸暗淡下去。
「妗夕,你對朕可有怨懟?」
塗妗夕垂眸,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回答得流暢,毫無破綻:「陛下寵愛有加,妾身深感榮幸,又豈敢怨懟。」
沈仲的心中一痛,他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此茶,愛妃仍舊要朕飲之?」
殿內落針可聞,塗妗夕耳邊是刀齊齊出鞘的聲響。
塗妗夕臉色一白,癱軟在地,失落與不甘的望向沈仲,卻獨獨沒有悔意。
沈仲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看著塗妗夕,聲音低沉:「妗夕,你可知道,朕在你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愛意?」
塗妗夕慘澹一笑,淡淡回應:「妾身對陛下之心,從未改變。」
塗妗夕從未愛過他,或者說,兩人的愛,從一開始便是錯位的。
沈仲愛上的,是那個會百般討好他,總能懂他苦衷,充滿情趣的塗妗夕。
可這樣的塗妗夕,本就不存在。
塗妗夕的演技過人,可她畢竟為女子,最初也不是沒幻想過沈仲興許還是愛她的。
只是一次次的嘗試,得到的結果都是如此令人心寒。
兩個狀似深情的人,卻都帶著面具,長達數十年之久。
沈仲不是沒發現過塗妗夕的偽裝,可這份虛假他喜歡,那便不會去在意塗妗夕所想,究竟為何。
能登上權力之巔的人,又有幾個不是自私自利之徒。
塗妗夕的那句「從未改變」,算是她臨死前唯一一次說出了心裡話。
從未改變,不曾愛你。
一向威嚴的男人,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別過頭,不願再看此刻塗妗夕的神情。
侍衛將主僕二人押入大牢,在這裡,塗妗夕的情緒迎來了爆發。
面對失敗,塗妗夕的冷靜,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雖然沒能讓沈仲喝下那杯含有慢性毒的茶水,但她還有希望。
她的愛人,她的清晏,都絕不會不管她的。
可如今,她竟在牢中看到了被打到不知生死的趙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