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聿做出告知她真相時的這個決定時,就已經預料到了她也許會生氣,但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難過成這樣。
謝知聿特別耐心地在安撫著明荔的情緒,認真解釋道:「我從來沒有在心裡嘲笑過明荔是個大笨蛋,只是會無數次想起小徒弟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心情好不好。」
「隱瞞身份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不該不尊重荔荔,不該擅自做主,不該不提前問問你的想法,對不起,是我的錯。」
明荔的眼淚仿佛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著,謝知聿替她擦拭時甚至不太敢用力,害怕稍一用力她就會碎掉一樣。
謝知聿在面對明荔時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只為她俯首稱臣,低頭輕哄:「我不辯解我的錯處,希望荔荔能夠聽聽原因,先不哭了好不好?」
明荔只是有些難過,她情緒還是很理智的,無意識抬高了語調說:「那你講呀。」
聽著她有點凶凶的語氣,謝知聿懸在心底的那塊石頭暫時放下來了一點兒,對他發脾氣就代表還是在意他的。
「起初我並不知道你是明荔,但你因為網站的匹配模式,至今都堅定不移地認為我是女生,一開始的確是我不想解釋,後來在聊天過程中,你提到了父母雙亡,提到了在京城被收養,在網站上的暱稱又是lichee(荔枝),我才明白過來你的身份。」
「但那時的你還小,把我當成了大姐姐,當成了情緒樹洞,又剛剛從重大陰影中逐漸走出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我不敢冒險,害怕影響到你的生活、影響到你的學業。」
一個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謝知聿擔心會給明荔造成二次傷害,所以才選擇了善意的隱瞞。
「後來我在翻譯司工作,你考上了重點中學、重點高中,我們只有假期時候才會偶爾聊天,回答你一些關於作業上面的難題,我原以為我們現實生活中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了,這才沒有告知你我的真實身份,打算將錯就錯。」
「再後來,沒想到你會鬧著要拜師,而我也忽然冒出來一個比我小八歲的小徒弟,我們的關係在時間的增長中逐漸變得親近。」
「如果說之前的我是顧忌你的生活你的學業,那麼在你成為我的小徒弟之後,我承認,我的確故意藏了很多私心。」
「我與你的交集只有師父和徒弟,我不可能去賭這一交集也許會永遠不存在,我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的往來……」
謝知聿將這九年來他的心路歷程全都毫無保留地告知給了明荔,當然,一些「不值一提」的事情被他暫時隱瞞了。
明荔眼睫上還掛著淺淺的淚珠,她認真地聽完了謝知聿的每一句話,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但是……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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