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看見越溪明纖細的手腕、略微蒼白的臉色,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她乖乖坐好,也不亂動了:「怎麼,你離家出走還要給人打招呼?」
越溪明無可奈何:「喬喬。」
喬漾沒想過今天要講這些陳年舊事。
可她背朝著光,料想越溪明看不清她的臉。心裡的愧疚也還沒散,堆積的情緒總得找個發泄口。
她很輕易就妥協了。
「我的母親想要把我嫁出去聯姻,我不願意,所以乾脆一走了之。」
喬漾悶聲悶氣地說,視線穿過牆壁和時間,仿佛重回到那個小雨淋漓的夜晚。
她的母親難得回一次家,飯桌上,喬漾一聲不吭,不知道該聊點什麼。
實在是不熟。
除卻每年媽媽的忌日,她會回來待上一天。喬漾和保姆相處的時間,都比這個不見首也不見尾的母親多。
喬漾正絞盡腦汁地想找個話題,比如聊聊自己的高考成績,就聽自己的母親冷淡地開口:
「越溪明回國後你們就結婚吧,我會向越家提親。」
輕描淡寫的,仿佛這只是一件尋常小事。
喬漾根本沒想,脫口而出:「我不!」
她承認自己對越溪明有好感,可她自己告白、和喬家出面提親完全是兩碼事。
話音剛落,主座的母親將筷子一擱,發出清脆的響聲。
「為什麼不?你嬌生慣養慣了,吃不得一點苦,更沒有從商從政的頭腦。知根知底的越家是你最好的選擇。」
她神情淡漠,平靜得不像是在和女兒商量婚事,更像是在分析一件商品的價值、權衡一項舉措的利弊。
喬漾僵坐在位置上,渾身冰涼徹骨。
她可以不在乎母親常年來的冷落,還時常安慰自己是因為工作太忙。
可這樣絲毫不顧及她感受的行為,在今天狠狠地撕碎了她心中最後一點親情。
喬漾手足無措,甚至想逃離這里,去尋求越溪明的安慰。
「為什麼不說話?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就選賀家吧。我與他們家有過合作,人品還算不錯。」
喬漾蹭的一下站起來:「不去!你不要再說了。」
「喬漾。」她的母親一如既往的冷靜無情,哪怕喬漾紅了眼眶,也如同一個旁觀者。
「離開喬家你能活多久?你自己好好想想。」
叫她想一想,喬漾就真的回房間想了很久。
她被自己的母親貶低到了塵埃里,除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幾乎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