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臻微笑,「你覺得呢?」
上午收的二百塊錢,在兜里還沒捂熱乎,半天時間就又還回去了,秦參欲哭無淚,「你是突然被鬼上身了?」
「是啊,」方臻朝他齜牙,「惡鬼。」
秦參咽了咽口水,「我錢也還給你了,你也打回來了,是不是能放過我了?」
「放過你?」方臻搓了搓兩百塊錢,「今天光一個救護車要了我三百塊錢,這些不夠,參哥。」
秦參這下是真的快哭了。
他也是個窮學生,兜里沒幾個子兒,不然也不能接這種活。
方臻站起來,秦參居然也隨著他的動作起身,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苦口婆心:「不是我要整你的,你找整你那個人去啊,我以後在學校看見你絕對離你遠遠的行不行……要是實在不行,你能不能寬限我幾天?」
方臻停住,秦參也停住。
秦參抬頭,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走廊上人最多的地方,這裡有個熱水機,很多人都趁著課間來接水,旁邊就是他們班。
「你這是……放過我了?」秦參喜出望外,「謝謝,真的對不起,我這就——啊!」
秦參剛邁腳,方臻就伸腿把他絆倒了。
走廊里的喧譁聲一下子寂靜下來,齊刷刷往兩人的方向看。
方臻居高臨下,「錢的事情,不著急,抹個零一共五百,你慢慢還。」
秦參聽見他這番「善解人意」的話,來不及高興,只覺後脊發涼。
這時,在眾人都凝固時,方臻身邊略過一個人。
方臻頭都沒轉,精確地拿過他手中的杯子,擰開杯蓋,一杯水盡數澆在秦參臉上。
——有人沒忍住驚聲叫了一下。
「現在,我們兩清了。」方臻道。
秦參的胸膛劇烈起伏,攥緊拳頭。
方臻毫不畏懼他會反撲,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
他臉上還帶著傷,身體纖薄,校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蕩蕩,相比較於秦參,他才應該是躺在地上的那個。
可是他的氣勢,足以壓倒一切。
這時,旁邊一道冷淡清涼的聲音忽然開口:「同學,這是我的杯子。」
方臻猛地扭頭。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對方挺直的鼻樑和紅潤的嘴唇,視線向上,方臻對上了熟悉的眼睛。
看見這兩人對上,吃瓜群眾們更加安靜。
方臻眼前閃過夢裡的場面,他知道此許風釀已經非彼許風釀,可能不如他認識的那個許風釀欠揍,但是,絕對比他認識的許風釀……噁心。
方臻開口:「所以呢?」
「所以,」許風釀慢條斯理,「你是不是應該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