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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的保姆車上。
許風釀安安靜靜坐在后座,他身上依舊橫躺著方臻。
方臻的鞋被脫掉了,露出一雙沒怎麼見過太陽的腳,小腿肚搭在扶手上,腳微微下垂,與純黑色的座椅一對比,雪白的晃眼。
更加晃眼的,是他腳踝上的痕跡。
有的是被捏出來的,紅紅的一道,也有星星點點的紅痕,左腳上更是有一枚青紫色的咬痕,幾乎見血,有三分一隱沒在校服褲腳,再往裡就看不見了。
許風釀垂眸,心想,不能怪他控制不住。
實在是方臻臉蛋看著像天使,實際性子潑辣。
他現在背部還隱隱作痛,都是方臻的傑作。
司機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本來大半夜被叫出來挺困,現在完全精神了。
「今晚不回望灣別墅,」許風釀淡淡道,「我跟我媽說,我今晚住同學家,你開車去我在學校附近的那套房子。」
司機清咳:「好。」
許風釀驀地抬眸,通過後倒鏡看他。
司機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家裡有那麼多司機,我偏偏叫你過來,知道為什麼嗎?」許風釀問,無形的威壓瀰漫在車內。
司機結巴道:「為、為什麼?」
許風釀道:「因為你嘴最嚴實。」
司機心臟一緊。
明明許風釀沒說什麼,但這種令人打怵的感覺,比他在家裡面對許風釀的父親還嚴重。
司機連忙道:「我懂,少爺。」
「嗯,」許風釀身體後仰,神色冰冷,「別看不該看的。」
司機沒再往后座瞥半眼,全程正襟危坐。
打發好該打發的人,方臻雙眼緊閉,哼唧了一聲:「吵死了。」
許風釀的眼神立刻變了,低聲詢問:「你醒了?」
方臻沒有回答他,而是又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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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臻一晚上都沒睡安穩。
他一會兒夢見自己被關進了黑籠子裡,一會兒又夢見自己變成了大饅頭,是個人就想抱著他啃一口,還夢見自己孤身在海浪的衝浪板上,被起起伏伏的浪潮顛簸的想吐。
睜開眼時,和一個陌生人四目相對。
方臻沉默了三秒,「你誰?」
他發現他躺著的床也很陌生,身處的房子也很陌生——天殺的,他都不知道多久沒進過這麼明亮舒適的房子了。
稍微一動,手上微微的疼,不,全身都在痛。
只不過他手上的疼是因為有針頭,身上的疼……
陌生人剛想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