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告訴許風釀的話,好歹能有個人跟他一起分擔焦慮。
告訴是最好的選擇。
可方臻的嘴就像是被502給黏住了,始終張不開,說實話,他自己現在也很懵,該怎麼和許風釀解釋呢?
設想一下複述的過程,已經讓方臻很想死了。
在方臻沉默間,許風釀的臉色越來越嚴肅。
他見方臻不說話,以為他身體極度不舒服,乾脆蹲到他的身邊,湊近他,順了順他的背脊,隨後乾脆道:「如果今天太陽出來之前,你還是難受,我們必須要去醫院。」
方臻「啊」了一聲,「我沒,我好得很。」
「真的?」
許風釀的眼神充滿著審判。
方臻連忙站了起來,恨不能在他面前轉兩圈——他已經知道他身體不舒服是因為什麼了,再去醫院除了社死沒有其他的好處。
「真的,」方臻終於把手機徹底摁死,「我騙你幹什麼?我剛剛就是……我剛剛在查東西!」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模樣真的十分心虛。
心虛到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有什麼事情瞞著。
許風釀看他確實不像是難受的樣子,精神狀態也比昨天好了不少,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也跟著他站起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表演」。
「查東西?查什麼?」
「我在查……」方臻低頭,「馬桶!對,我在查馬桶。」
許風釀:「……」
方臻找了個十分蹩腳的藉口,「我看著它長得這麼方正,還以為是智能馬桶呢,我上網查查怎麼用。」
許風釀聞言,扯了扯唇角,上前對著馬桶揮了一下手。
馬桶還真自己打開了。
——還真是智能馬桶。
方臻:「臥槽。」
許風釀似乎是信了他這個藉口:「但凡你和它離得近點,它也就自己開了。」
方臻不理會他的嘲諷,見狀把他往外推,「行行行,我現在知道怎麼用了,我上廁所,閒雜人等退散。」
許風釀順勢退了出去。
衛生間的門關上,方臻徹底鬆了口氣,把藏著的手機拿出來,上面的界面還顯示在藥店搜索上。
隔著一道門,許風釀站在門口,沒有走。
廁所的門是磨砂玻璃的,里外都能隱約看見一點影子。
方臻側頭,決定還是先坐到馬桶上,省得露餡。
他問:「你怎麼還不走?真想看我上廁所啊?」
許風釀沉默了一下。
人的心都不是石頭做的,方臻的更不是。
他有一顆比很多人都熱情的心。
這樣的人,在人際交往中往往更容易付出真情,也更容易受傷,他看方臻肯叫這個世界的方父為「爸」,說明他也並不是很排斥這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