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終於,許風釀開口了,語氣疏離,「人每時每刻都是在發生變化的,我也不認為童年的一段記憶能深刻到這種程度,我們彼此都是對方的人生過客而已。」
童安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敗。
許風釀像是看透了他的計倆,始終很平淡冷靜,「你現在在這裡憶往昔,我也不會對你伸出援手,如今對你最靠譜的,是出門報警。」
出了飯館後,許風釀到底還殘留著一點僅存的良心,真的把童安燁送到了附近的警察局。
方臻看著他還在門口徘徊。
他的手被許風釀拽住。
「和我相依為命的方同學,」許風釀皮笑肉不笑,「升米恩斗米仇,你再同情他,他能把你男人都騙走。」
方臻意識到他說了什麼,鬧了個大紅臉,立刻反駁道:「我沒同情他!」
「那是知道他在勾引我?」許風釀垂眸看他。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方臻甩開他,自顧自往前走。
許風釀慢悠悠跟在他身後,跟了片刻後,才施施然開口:「走反了,車不停這邊。」
方臻一僵,隨後絲滑轉身,往正確的方向走。
他感覺自己看熱鬧沒看成,還沒許風釀反將一軍,怪沒面子的,坐上車後,餘光好幾次往許風釀的臉上看,沒忍住問:「哎,說真的,你剛剛應該挺暗爽的吧?被一個人這麼念念不忘,小時候的記憶記那麼多年。」
許風釀提醒,「我勸過你了,不要在開車的時候招惹我。」
「好好好,」命握在別人手裡,方臻連忙認慫,「想想也知道啦,你上輩子肯定不缺美女投懷送抱,我知道你經驗豐富,肯定不會暗爽。」
許風釀還是嘆了口氣,「就算被他念念不忘,他念的人也不是我,那又不是我的記憶。」
方臻想想,「也是,想想你上輩子小小年紀已經古板得不行,怎麼著也做不出來爬牆彈彈珠這種事情。」
這次許風釀沉默了很久。
久到方臻以為這個話題都揭了過去。
「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做。」許風釀道。
方臻眨眼看向他。
許風釀道:「只不過我小時候身邊狼環虎飼,沒有能和我做這些的人。」
方臻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很小的一個孩子,還處在玩樂心最重的時候,卻被身邊看不清的黑影圍繞著監視著,他板著臉伏案寫字。
「要不是你那時候看我不順眼,」許風釀想了想,「我還認真想過,你朋友那麼多,又很會搜羅新鮮的小玩具玩,讓你帶帶我一定很有意思。」
不是吧。
許風釀想過和他成為朋友?
方臻都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呆滯中冒著幾分傻氣。
車子停住,等過一個紅路燈,又緩緩駛入燈光輝煌的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