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聽不見啊。」駱一鳴傻眼。
轎車重新啟動,穩穩沿著林蔭坡道上行,半山腰的頂級獨棟別墅掩映在朦朧的雨色中。
林知言用帕子擦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消失在相反的方向。
一口氣衝上三樓,敲開老僱主家的門,林知言還是遲到了十分鐘。
「怎麼才來?等半天了。」
開門的中年女人法令紋深刻,冷淡掃了眼氣喘吁吁的林知言。
林知言雙手合十抵著鼻尖,用了個健聽人也能看懂的手勢表達歉意,然後彎腰利落套上鞋套去了衛生間。
同組的助浴師搭檔秋姐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正推著輪椅上的八旬老人過來。見到林知言的模樣,秋姐驚呼:「哎呀,小林!你怎麼濕成這個樣子?」
一連問了兩遍,林知言都沒反應,直到轉身時才看到秋姐的口型,忙掏出手機解釋:【秋姐,我助聽器壞了,聽不見,路上還出車禍了。】
林知言輕輕抿唇,做了個「哭」的表情。
「車禍?老天,人沒事吧?!」
想起布包里的那塊高級手帕,林知言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
她運氣好,遇見個紳士又溫柔的人。
……
「哥,山城的路也忒繞了,比咱西直門橋還過分。想我縱橫京北二十年的小車神,也有翻車的一天吶,還把你的車給颳了。」
駱一鳴愛不釋手地摸了把義大利頂級純手工縫製的小牛皮座椅,張嘴就是一口地道的京腔,「新車呢,碰到這倒霉事兒,你說搓不搓火兒?」
「人沒事就好。」
霍述以指腹摩挲魔方的稜角,聲音聽不出絲毫介意。
「嚯,還得是我述哥。要說在國外混了這麼多年就是不一樣啊,大度、紳士,一條小手帕送出去,車禍硬生生變成了艷遇。」
駱一鳴正吹著彩虹屁,卻聽后座傳來一聲突兀的哂笑。
「虛偽。」
霍依娜乜眼看向霍述,嘴角扯出個譏誚的弧度,「可惜啊,剛才撞上的不是貨車,死了才幹淨。」
冰冷惡毒的詛咒,讓車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駱一鳴從後視鏡里瞄了眼這位表妹,想要打圓場,卻被助理用眼神制止。
相比於他們的如履薄冰,霍述的反應就要平靜很多。
「如果你覺得死亡是解脫,我不阻攔,但最好不要發生在這輛車上,會讓我困擾。」
他想了想,溫柔一笑,「撞車的後果有多麻煩,你應該已經體會過了。」
霍依娜像是被針扎般一僵,面色瞬間褪為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