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重來一次,我寧可不要欠你這個情。
霍述握住了她疊衣的手,指節抵著她的下頜,將她的臉輕輕扭過來,面朝著自己。
他靜靜凝視著她,眼波涌動,像是要從她這副雲淡風輕的神情中剝離出幾分熟悉的影子。
他低頭吻了過來,兇狠強勢,急於確認什麼似的。
林知言睜大雙眸,猛然掙紮起來。
「不是這樣的。」
霍述仍緊緊拽著她,艷色的唇微微翕合,逼問的態度,用的卻是疑惑不解的語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麼麼。」
林知言仰頭看他,被他攥住的手緊握成拳,咬緊牙關。
【以前那個林知言死在了人性的『解剖台』上,你親手肢解的她,忘了?】
她終於將這行字打出來了,壓在胸口的那口氣驟然吐出,一陣快意。
霍述的瞳仁微微一顫,怔忪般,連手上鉗制的力道都忘了。
林知言趁機掙脫,身後的霍述仍然維持著原有的姿勢,很久沒有說話。
那一刻他在想什麼呢?
林知言不知道,也不敢去看。
出門時,霍述接過了她手中那只有些沉甸的箱子。
沉默著下樓,沉默著上車。
萬家燈火煌煌,照不亮無垠的夜。
「要怎麼樣,你才能忘記觀察實驗的事?」
司機發動汽車時,霍述淡淡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車內太靜的原因,他的聲音有種寒煙將散的飄忽。
林知言坐在后座的另一邊,腦袋抵著冰冷的窗玻璃,垂眸打字:【很簡單,你從我的世界裡消失。】
霍述看著這行字,琢磨許久,然後抬眼。
「是要我以死謝罪嗎,麼麼?」
他給出了一個離題千里的答案,抬指抵著額角,似是認真思考了這個答案的可行性。
「我不會自殺的,自殺是懦夫的行徑,我很瞧不起。」
霍述輕輕抬眼,用一種從容的、探討學術的口吻,認真地說,「但如果是你要取我性命,我可以為你制定一場完美犯罪計劃,保證事後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你頭上。當然,得在我把所有事情都了結後。」
他眼底蘊著淺淺的、縱容的笑意,仿佛在問:麼麼,我這個誠意夠不夠?
林知言的背脊發冷。
她不得不佩服霍家司機的心理素質,在聽到這樣瘋癲危險的話語也只是略一手抖,車輛拐了個彎又很快恢復直行。
普通人光是聽到「完美犯罪」四個字就已是毛骨悚然,霍述怎麼能用這樣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