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有次陪群里的志願者朋友去現場做聽力測試,隨手填了一張表格,不稍片刻就有一位三十來歲的女性工作人員大步出來,盯著她看了片刻,當場邀請她加入志願者團隊。
「是這樣的,這款助聽器晶片是針對中重度以上聽損患者設計的,主要想攻克方言識別困難的問題,而我們在深城招募的志願者中,缺乏您這樣在幾種方言環境中生活過的、極重度語後聾患者樣本。所以,您的使用感受對我們後續改進晶片而言,有著莫大的參考價值。」
那位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姐姐遞過來一份申請表,言簡意賅道,「我就是負責晶片開發的研究小組成員之一,將親自對接你的反饋工作,所以你不用擔心專業與否的問題。我們這邊的志願者福利待遇也是全國最好的,這點相信你已經在朋友們那裡詳細了解過……沒其他問題的話,辛苦你在這裡簽個字。」
林知言很難拒絕,本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簽了字,成了志願者中的一員。
兩年過去,林知言在康復師的幫助下,語言功能穩步提升。A大生物醫學研究所的助聽器晶片也經過幾代更迭,如今已經能很好地識別方言環境、多人溝通的複雜語境,甚至能還原音樂的曲調聲……
經過兩年三代的更迭,他們終於擁有了一款極重度耳聾患者也能佩戴的,無限接近人耳效果的助聽器。
新助聽器更隱形輕便,戴著很舒服,幾乎不會對耳道造成異物感。林知言能清晰地分辨出車流聲、人語聲和街邊商鋪的音樂聲,這些聲音並不會因降噪處理而顯得模糊失真。
被包裹在聲音的海洋里,她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輕鬆,仿佛身上的鉛灰漸漸退去,染上色彩。
回到家中,剛打開燈,兜里的手機就震動了。
拾一:【第三代晶片使用效果如何?】
這個「拾一」就是當初接待林知言的那位女工作人員。
她去年初已經調回了京城A大研究所,臨走前加了林知言的微信,依舊每天固定和她保持聯繫,大多是詢問助聽器的使用效果及提出相應的復健建議。
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比較熟了,林知言就叫她「拾一姐」。
林知言:【特別輕鬆!佩戴起來沒什麼異物感,環境音很清晰,就算應付多人聊天環境也不會有壓力。】
拾一:【那很好。】
林知言:【不過聽聲辨位還是有些困難,希望將來的助聽器能精準地鎖定聲源方向。這個技術難嗎?】
拾一:【不難,但需要兩隻耳朵都能聽到聲音。A大研究所的方向正往人工耳蝸轉移,不久就會有重大突破,等技術成熟再考慮給你做雙耳人工耳蝸移植手術,愈後能和正常人一樣辨別聲位。】
林知言開玩笑:【研究方向不該是機密嗎?拾一姐就不怕,我泄露給你們的競爭對手?】
拾一:【不怕,簽了保密協議。】
林知言一愣。
拾一姐在現實中有些高冷,網上聊天倒是挺熱忱的,反差中還有點小幽默,事無巨細都安排得很妥當。
林知言:【人工耳蝸移植手術很貴吧?】
拾一:【不會像進口的那麼貴。放心,志願者一切費用全免。】
林知言回了個「了解」的表情,放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