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認識。」
他看著林知言略顯緊繃的唇線,移開視線,「不熟。」
「……」
你最好是不熟,林知言心道。
然而霍述認識的人,哪怕只是點頭之交,也值得眾人高看一眼。
周遭打量林知言的目光就收斂和善了不少,幾個女人替自己的男人出面,熱情招呼道:「哎呀,原來長耳老師這麼厲害呀!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
就這麼短短半分鐘的時間,林知言就從一個沒什麼人在意的小畫家,變成了「泰山」,還真是現實。
「言寶寶!」
身後傳來凌妃的聲音,正懶得虛與委蛇的林知言如蒙大赦。
她回頭打了個招呼,隨即朝著眾人微笑辭別,轉身迎向興奮得兩眼放光的凌妃。
霍述移回視線,望著她迫不及待離去的背影,將高腳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然後在一片殷勤的攀談聲中,索然無味地擱了酒杯。
……
盥洗室,明燈如晝。
霍述抬手扯松領帶,靠著牆點燃一支煙,打火機的光攏在掌心,來不及點亮眼眸,就已寂滅。
他從來不喜歡吸菸,哪怕在充斥各色-誘惑的國外生活時,也沒沾染半點。倒不是他潔身自好,而是純粹瞧不起,他一直覺得,會被尼古丁控制的人都是意志薄弱的廢人。
他是這兩年才開始吸菸,但也只是極少數需要冷靜或提神的時候來一口,不過肺,不上癮。
青白的煙霧裊散,鏡中的那張年輕英挺的臉變得模糊起來。
髮膠鬆了,頭髮墜下來一縷,霍述在大理石檯面上按滅了煙,抬手很認真地將頭髮絲朝後抹去,一絲一縷仔細調整好,直至回到記憶中最滿意的狀態。
「那個小畫家皮膚真白,看得我心痒痒。」
隔間裡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狎昵的語氣。
沖水聲傳來,另一個聲音笑道:「小霍總打過招呼的人,你也敢碰?」
「想想還是可以的嘛。我沒試過這種,聲音又酥又含混,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不知道在床上時會不會也是這樣說話……」
聲音戛然而止。
「霍總,你怎麼在這?」鏡子裡映出兩張尷尬的臉。
霍述仍對著鏡子擺弄頭髮,面上看不出喜怒,就好像方才什麼也沒聽見。
整理好了,他方直身,朝著鏡子一抬下頜:「你看。」
顧明昭見霍述沒事人似的,心放下大半,立即向前,瞪大眼睛瞅著光亮的鏡面:「看什麼,霍總……」
話還沒說完,後腦勺的頭髮連同假髮被人揪住,一股大力按著他的腦袋朝鏡子上摜去!
嘩啦一聲響,碩大的鏡面以顧明昭的腦袋為中心,綻開一片密布的蛛網紋。
割裂的碎片中,映出無數張霍述的臉。
顧明昭捂著腦袋哀嚎起來,同伴已然嚇傻了,僵在原地不敢過去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