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手語打得很快, 說得更明白些,【你手眼通天, 而我只是個普通的聾人,在你的氣息籠罩下, 我永遠不可能自由呼吸。】
兩人一個站在台階上,一個站在台階下, 視線膠著視線, 影子挨著影子, 二十多厘米身高差驟然消弭, 在此刻終於有了平等談話的契機。
霍述抿了抿唇。
【這是個悖論,麼麼。你可以恨我、不接受我,但我不可能消失。】
他停頓了下,似乎在回憶手語怎麼打。然後, 面容重新變得堅定,【我說過, 我沒辦法放手。我試過了,但我沒辦法做到。】
他說他試過了, 「試過」什麼?
林知言沒有再問,並不是答案知道得越多越釋懷,這個道理她在登錄微信舊號的那天就已經明白透徹了。
她不喜歡回頭看,所以只是沉默著轉身,回了酒店。
霍述將手放下,抄入西褲兜中,沒有再追上來。
自助餐味道平平,林知言草草吃了兩口就上樓去。回到房間,房卡塞進插槽中,壁燈溫暖的黃光迎面撲來,驅散滿身夜的餘燼。
冷氣發出輕微的運轉聲,她走過去,將洗漱台上亂七八糟擺放的幾支化妝品收攏擺齊,又卸妝敷了張補水的面膜,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和拾一約好測試的日子。
瞥了眼時間,已經遲到了整四十分鐘。
拾一明明有她的聯繫方式,竟然也沒上線提醒。
林知言撕了面膜,手忙腳亂地取出盒子裡的助聽器。
開機佩戴時,她有一秒的心情複雜,到底還是點開了助聽器精靈的遠程調試功能。
五秒後,那邊接通了申請。
依舊是科研人員特有的乾脆女音:「喂,你好。」
「你好,拾一姐。」
林知言聲音帶著歉意,「不好意思,我忘了時間。」
難得完整流利的一句話,拾一也有些意外:「沒關係。你的語言能力進步很大。」
通話中的拾一姐不是個喜歡拉家常的人,單刀直入,開始一系列聽音反饋測試。
快要結束時,拾一總結:「你的身體檢測報告我們認真看了,結合這幾次測試來說,完全符合人工耳蝸植入手術標準。手術在我們對接的二醫院進行,時間暫且定在這個月85號,天氣不冷不熱,恢復起來比較舒服,相關風險告知書等會發給你確認,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的技術十分成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你看還有別的要求嗎?」
林知言喉間一陣阻塞。
片刻,她輕聲說:「對不起,拾一姐,我可能、不手術了。」
那邊很驚訝的樣子:「為什麼呢?」
該從何說起呢?
林知言想,她和霍述之間的那些破事,寫成劇本都不會有人相信。
「拾一姐,你說實話,你當初、破格招募我,是不是有人、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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