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握著啤酒的手抵著額頭,撲哧一笑。
這傻子,以為她是在捉迷藏嗎?
季婉握著手機片刻,發過去一個定位,回覆說:「我在廣場上看星星。」
兩罐酒喝完,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黎既白套了件白色的衛衣,下半身依舊是寬鬆的睡褲,穿著室內的棉拖鞋,頭髮亂糟糟翹起一縷,就這樣根據定位的指示停在她身邊。
四目相對,季婉熏熏然同他打招呼:「喲,小白。你怎麼沒換鞋就出來了?」
黎既白的視線落在腳上,才反應過來似的,「哦」一聲說:「忘了。」
他剛算完題目,一心想著來找季婉,根本沒顧得上換鞋。
季婉捏著易拉罐笑他:「還好知道套件衣服,不然著涼不說,還會被保安當做變態抓起來。」
黎既白看著她身側空了的幾隻啤酒罐,什麼也沒說。
「今天雲層太厚,看不到星星。」
黎既白規規矩矩坐在季婉身旁,與她一起仰望著墨色的天空,「我可以帶你去天文觀測台,看仙女座星雲。」
季婉扭頭看他,不受控制的,撐著下頜醉醺醺說:「小白,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對你來說,我和物理哪個更重要?」
「物理。」
黎既白幾乎毫不遲疑地回答。
季婉撇撇嘴,整張臉耷拉下來。
「但是婉婉,我看過一本書——聖·埃克蘇佩里寫的《小王子》。小王子住在一顆很小的行星上,一天能看43次日落,身邊卻只有一朵玫瑰花。」
黎既白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用他那獨有的,清澈而緩慢的語調說道,「婉婉,你就是我的玫瑰花。」
無論我觀測的星系有多遙遠,你都會陪在我的身邊。
季婉心臟驟然悸動,起死回生。
像是啤酒刺激的味蕾,微微的苦澀過後,便炸開無限的酥麻。
小白這傢伙,真是用一種稚子般天真的語調說出了了不得情話呢。
即便沒有星月光輝映照,他的眼睛也依然是乾淨明亮的,讓人想起歲末初始的雪,清寒卻柔軟。那是一種刻在靈魂深處的純粹,即便深處黑暗也能熠熠生輝。
季婉知道,這種明亮且熱烈的東西,叫做「信仰」。
黎既白有自己的信仰,那就是物理。
可她的信仰是什麼呢?
季婉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生活不應該只圍著黎既白轉,她必須有屬於自己的事業。
「小白,我畢業後打算開一家心理諮詢所。」
季婉有種茅塞頓開之感,微紅著臉,深思熟慮道,「大概會回山城吧。京城這邊的投資成本太高了,以我現在的經濟條件很難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