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鶩沉默了,他也沒有雨具。
這天的天氣就跟翻臉無情的人似的,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他看到下午天氣放晴了,太陽都出來了,以為那陣雨應該是過去了,沒想到還有。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
但是現在也確實回不去。
仿佛察覺到了他的猶豫,蘇厭聲音低落下來,「雨太大了,你——我不想你淋雨回去。就在這好嗎?我睡地上就好。除了我們,沒有人會知道的。你不用擔心傳出去會不好。我不介意的。」
呼呼呼——
風從窗戶縫隙里吹進來,屋內燭光一閃一閃,明明滅滅。
沈鶩低頭跟蘇厭對視,在朦朧的光暈下他此刻的樣子倒有幾分像話本里所說的艷鬼。
輕聲細語,擾人心智。
沈鶩不動聲色推開他,「不用你睡地上,一起睡吧,乾草堆挺多的。」
沈鶩起身,把木桶里的水倒掉,又放回去。
再把門窗關好,合衣躺到了乾草堆上,「睡吧。」
聽著沈鶩忙碌的動作,蘇厭感到前所未有安心,他也小心翼翼地躺下。
聽著沈鶩的呼吸聲,往他的方向偷偷側了側身。
沈鶩覺察到蘇厭的小動作,也向他的方向側身過去。
應該真的是被雷聲嚇到了吧,孤身一人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又是個哥兒,會害怕好像也正常。
低沉溫柔的聲音伴隨著嘈雜的雨聲響起:「睡吧,我在這,我不走。我也不會對你多做些什麼事情的,安心睡吧。」
「嗯……」蘇厭慢慢闔眼。
沈鶩盯著他的睡顏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臉對著臉睡著了。
翌日。
清晨。
蘇厭猛地睜開眼睛:「沈鶩——!」
「嗯?怎麼了?」沈鶩疑惑地問道。
蘇厭長長地呼了口氣:「沒事……做噩夢了。」
夢到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壓根沒有這個人存在。
蘇厭仍然心有餘悸,他想開口問沈鶩能不能再留下來陪他一會兒。
沈鶩就說道:「你的傷勢還好沒有發炎,我給你的傷藥,記得每日塗抹,不消十日應該就好了。我也算是放心了。」
「你——」蘇厭面色猝然變得慘白,語氣不免有些尖銳,「什麼意思?我傷勢要好了,你就不再來看我了嗎?」
「這……你我會有交集,不過是因為由於我的失誤,造成了你受傷。如今你傷勢快好了,我們自然也沒有什麼其餘的往來了。」沈鶩擰眉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