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直覺他這輩子的原則和道德底線崩得有點低,但又讓他覺得非常爽。
他先仔細洗乾淨手,然後麻溜地穿好衣裳,站在床邊發了會兒呆,液體的氣息在他鼻翼下流竄,眼看著天光漸亮,江昀乾脆將銅盆里的水直接潑灑在床上,試圖掩蓋他做的孽。
空氣中那味道好像是淺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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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樓大概沒有接待過像江昀這般事兒精的客人,兩名婢女本來只是端著漂浮花瓣水的銅盆和柳枝牙粉香料等伺候他洗漱,結果還得為他收拾床鋪。
江昀邊洗臉邊偷偷觀察著婢女們的表情,擔心她們會發現見不得人的事兒。
不巧的是,沈簫這會兒走進他房間,看著婢女們正板著臉幫江昀換床單被套,地上則是一堆被換下來的髒東西。
「你昨晚尿床了?」沈簫不解地一鳴驚人。
兩名婢女「噗嗤」一聲被他逗笑。
「......」江昀臉頰微微泛紅,幾不可查地咽了口唾沫,將早上對婢女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遍,「卯時過後做噩夢醒來,洗了把臉清醒一下,結果還是暈暈乎乎的,本來想把水倒外面,糊裡糊塗就倒在床上了。」
「哦?」沈簫抿笑著歪了歪頭,故意翹了下尾音,「是嗎?」
「要、不、然、呢?」
江昀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強調,凌厲雙眸威逼向他。
沈簫煞有介事地錯開他的眼神,故意抬手用食指在鼻翼下蹭了蹭,勾唇輕笑:「沒什麼,在下只是好奇江公子昨晚確定是做的噩夢?」
「你別說了。」
江昀氣得想就地暈死過去,一定是他重生的方式不對,這個沈簫比上輩子還討厭。
他打斷沈簫後疾步走出房間,錯開摺扇站在廊下扇風。
當婢女們抱著換洗的床單被褥路過他時,他偷瞄到二人都憋著笑意。
操了,一世英名毀於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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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後,江昀向沐紫若提出昨日就應該提出的問題,那就是——春心城的男子到底在哪兒?真被紅袖樓給宰了嗎?
若是紅袖樓真以「殺盡天下狗男人」為宗旨,那沈簫絕對首當其衝,可惜偏偏她們全是顏狗。
沐紫若今日著一身素雅白袍,其上綴著一縷又一縷的小白花,與江昀的大紅衣袍倒也般配,她故弄玄虛地沒有直接回答江昀的疑問,而是領著江昀與沈簫參觀她的紅袖樓。
清玫在旁作陪,時不時抬眼故意看向沈簫,唇角噙著羞澀的笑意。
沈簫:「......」
他盡力不與清玫的視線碰撞,而是故意和江昀貼得很近,甚至不忘細聲在他耳畔提醒:「誒~江公子,你可別忘了昨晚答應在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