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提醒她,這個女人堪稱睡神。
摺疊椅上的米藍並沒有反應,朱毛毛拿過不求人拍了一下她,提高音量道:「起來了,睡神!」
(不求人:一種搔癢的工具。)
摺疊椅上的女人終於動了一下,靜了數秒後,忽然用食指抵了下墨鏡,偏過頭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隨即站起身,走向正好下車的仇無恨。
接著眾人就看到破爛的教學車被米藍開到幾乎起飛,剎車的聲音響徹空曠的場地。
尤其入庫的時候,輪胎漂移,快准狠,堪稱特技一般。
正在和孫海清抽菸的教練立馬站起身,破口大罵道:「你開戰鬥機啊!」
聽到教練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米藍終於將速度減了下來。
早晨出門急,穿了雙松糕鞋,鞋底太厚,感知不到油門,力道大了點。
順利完成五次訓練以後,她拉起手剎,打開車門下了車。
沒走兩步路就看到了站在摺疊椅旁邊的肖加南。
天有點冷,男人黑襯外邊加了件黑色的風衣,將手揣在褲兜,正神色不明地注視著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米藍眼中閃過驚喜,快速地走過去,笑著問道:「你怎麼來了?」
對上那對明媚的眼,肖加南微眯了下眼,沒來由地發出一聲輕笑,問道:「怎麼,打擾到你了?」
聲音聽著很溫柔,但總覺得有點陰陽怪調的。
米藍腳步微頓,還不等她琢磨出他話中的意思,男人身上的煙味便隨風飄了過來,嗆的她嗓子發癢。
肖加南抽菸她是知道的,很多年前就知道了,當時她還好心提醒了一句:「吸菸有害健康。」
然後就被他扯著唇角,似笑非笑地懟了句:「反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啊。」語氣別提多賤嗖嗖的。
可那會兒她單純啊,將這句話自動翻譯成他想死。
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想死?
對於當時的她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討厭他是沒錯,可她沒想過讓他死。
她不是個道德感很強的人,可一旦強起來就不是人。
自從知道這個秘密後,她就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怕第二天就聽到他去世的消息。
都是同學,到底是希望他好的。
經過反覆思考之後,她從書架上抽出本《活著》,鄭重地送給了肖加南,希望他能從中獲得生的力量。
沒成想,第二天這人便拿著書狠狠地砸在她的桌子上,罵她:「想我死就直說。」
當時她被嚇的膽顫,以為他會揍人,可在盯了她數秒後,肖加南又忽然翹起唇,拿過書離開……
前方的教練車忽然中途停了下來。
朱毛毛從車裡出來,朝著教練喊道:「教練,車打不著火,你過來看看。」
教練立馬起身走過去,沒過半刻便一臉鬱悶地從駕駛室出來,朝著眾人叫道:「我開輛新車過來,你們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