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怎麼了?
如果是以前,這事對稚寧來說絕對好辦,拿錢砸就是了。
第一天配上華麗衣服。
第二天配上豪車。
第三天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給他買一座莊園。
……
沒人不為突然暴富感激涕零,救人於水火,必定大功一件。
可現在,她自身都難保,說不定哪天就流落街頭了。
以她現在這倒霉特質,橋洞估計都搶不上。
稚寧突然抖了抖。
絕對不能這樣!
迫於死亡威脅,她很快就瞄定了要為少年做的第一件事。
下課鈴聲一響,稚寧立刻飛奔而出。
下節課,池晝他們需要換教室。
她要趕在上課鈴再次響起之前,做完要做的事!
*
池晝家確實很窮。
九月才踏進大學校園的他,沒有父親,母親身患重病,妹妹早亡,兩口之家欠著巨債,舉步維艱。
為了維持基本的生活開銷和母親的醫藥費,池晝從初中起,就要每天打很多份工。
沒有學歷又是小孩子,他只能幹一些薪資廉價的體力活。
年幼又無依靠,在擠滿豺狼虎豹的貧民窟里討生活,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本就廉價的薪資,還要被無良老闆一壓再壓。
反正也沒人替他出頭。
而他如果拒絕,他和他患病的母親就會凍死餓死。
池晝的樣貌隨了他的母親,女人哪怕不再年輕,依舊貌美。
而她時常發病意識不清,動不動就會吸引來占便宜的人。
池晝如今這一身傷,就是拜他們所賜。
一節大課過去,加上初秋早晨的冷風一直吹,池晝開始發燒。
不必用體溫表去量。
久病成醫,僅靠感覺,池晝就知道自己怎麼了。
身上的傷口仍在往外滲血,動一下就鑽心的疼,肋骨似乎也斷了一根。
換他這個年紀的其他脆皮大學生,傷成這樣,早就哭爹喊娘了。
可池晝卻連醫務室都不打算去。
母親下一期的治療費需要交了,債主最近也常上門,還有房子的房租。
每一項都像大山一樣,死死壓在少年瘦削的脊樑上。
每次生病,池晝都生忍著熬過去。
他不會死。
而死了,恰好是種解脫。
由於重傷又發燒,意識昏沉,第二節大課,池晝仍舊是最後一個到班上的。
他像一匹被群體拋棄的孤狼,獨自往最後排走去。
不管換幾間教室,最後排最中間的位置都是他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