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阮凝初眼瞼震顫,剛子白著臉猶豫不定,唯獨應珣,堅定認為被騙。
老闆瞧著他不可一世的樣子,火上來,「有病沒病你們要是不信,沒必要在這聽我一面之詞!她肯定去過醫院,就診記錄什麼的,你們本事大,一查不就清楚了!」
應珣拍著手,表情信誓旦旦,「說得挺像那麼回事的,你放心,我會去查,查得一清二楚隻字不漏,如果被我查到你騙了我哪怕一個字,你這家店,你老婆孩子,誰都別想好過!」
「你!你們!簡直是土匪!」
「你只管去查,薄小姐沒病我自認倒霉,她死了你沒老婆是你遭報應!」
稚寧的所謂遺物,應珣沒拿也沒去看。
他堅信自己被騙,人沒找到,他要些極有可能被人動過手腳用來騙他的玩意兒幹什麼!
應珣去了醫院。
他印象中唯一一次陪稚寧去醫院,是她穿著青蛙服救下薄野受傷那次。
那次他不知前情,被她搪塞把她帶去醫院,親自看著她去檢查,拿到了報告結果。
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如果酒店老闆說的是真的,那次體檢,檢查報告上應該會有她患病的體現,可這份報告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如果他看了,如果他沒把報告扔掉……
鑽心的後悔肆意折磨,應珣閉了閉眼扼住暈眩,他到底還是怕的,沒有面上表現得有底氣。
他反覆深呼吸平息恐懼,不會有事的,如果發現重病,醫生一定會通知家屬,他那天僅僅拿了報告就沒了後續,不可能有事的。
但萬一只找了她呢?
萬一她早知病情不准醫生告知他呢?
應珣仔細回想那天的情形,想要獲取否定惡劣結果的佐證,可腦袋空空,根本回憶不起更多。
那時,他對她不甚上心,許多事都太過敷衍。
原來他們之間連共同的回憶也沒有多少。
應珣緊抿著唇,心中默默重複她會平安健康,他了解她,性格咋呼,嬌生慣養,受不了苦,膽小的她怎麼有勇氣一個人面對自己的死亡?
可心裡總有一道聲音否定他:他不了解稚寧,一點也不了解。
擔驚受怕又一遍遍自我洗腦安慰著,醫院到了。
有錢有權,再難查到的事也能在短時間內得到答案。
拿到稚寧體檢報告,上面白紙黑字的結果宣判下了死刑。
周遭很靜,文字仿佛一下有了跳躍的本事,應珣看不懂文字背後的意義,腦子裡像一股腦擠進了成百上千個人,各執一詞。
他哆嗦著手讓阮凝初給他念,大聲、一字不許遺漏!
阮凝初照做了,末了,澀著嗓子低聲道:「應珣,剛才那老闆,說的是真的。」
稚寧真的生病了,她之前的判斷不是錯覺。
心情複雜,眼眶隱有淚花。
如果稚寧不在了,她和應珣的結合又失去了大半意義。
阮凝初的語氣、表情、反應,無一不在扼殺應珣微薄殘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