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很破舊,紅布褪色,似乎反覆清洗過,可還有點點黑污嵌在絲線縫隙里,像是血液乾涸後留下的痕跡。
她看向應珣,如果真是血,那最好是他的。
應珣也在看稚寧,他不知她捧著平安符在想什麼,想得出神。
就在他以為她被喚醒愛他的本能,將要為之動容的時候,『刺啦』一聲,平安符被稚寧從中間部分撕開。
這很輕鬆,平安符實在破舊,只有應珣自己知道,它被他含淚撫摸了多少遍,他幾乎要每夜攥著它才能入睡。
這是應珣活下去賴以支撐的存在。
如今卻分崩離析。
長穗上的珠子在黑暗中迸得到處都是,平安符里的棉絮,也被風吹走。
當著應珣的面,稚寧反手,破碎的布片從她手上滑落,淪為被踐踏的垃圾。
「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拿過去的事來噁心我?喜歡你,是我周寧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沒有之一。」
話音未散,她已轉身,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稚寧!」
應珣慌了神,「別走稚寧!」
「稚寧我愛你!」
應珣急忙追上,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腹部的傷口被劇烈的動作牽動,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得以站穩。
他擋住她的去路,「稚寧,我很愛你,這句話三年前我就該跟你說的!」
最近一段時間,稚寧接二連三聽到『愛』這個字,噁心不適都快成了條件反射。
可笑。
她一萬人嫌,死了一回,居然成了萬人迷。
真當她還少不經事,腦袋一根筋?
「你不信?」
「信,我相信,可你仍然選擇和阮凝初在一起不是嗎?」
如果這也算是愛她,那他的感情未免廉價的可以。
單說愧疚,她可能相信。
愛?這種感情就不會發生在他和她之間。
應珣仍在固執地解釋,「當年我和阮凝初在一起,是有苦衷的。」
稚寧立即伸出手打斷,「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和你早已沒有任何關係,你的事我不想聽,你的感情我也不想接受,不要再來找我!」
她現在唯一想要聽到關於他的消息,除了死訊,再無其他。
裙擺從他身邊繞過,哪怕有風、哪怕被撩起,也沒有觸及他分毫,像是有一道屏障永遠將他們隔開,再也沒有以後。
不!
應珣倏地抱住稚寧,將臉埋進她後頸,急聲哀求,「稚寧!你聽我說完好嗎?」
他正在竭力掩飾自己的侷促和不安,可眼淚早已控制不住,「稚寧,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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