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爬到山門時已經用了半個小時，裴聿輕輕擦了擦景意鬢角的細汗，溫聲道，「你以前每年都是自己來的嗎？」
「嗯。」景意點點頭。
她在寺里給外婆供了往生燈，每年都會來還願進香火。
山門前有塊巨大的牌匾，雄偉肅穆，刻著「西山寺」三個大字。
山門口已經有不少香客進進出出了。
往裡走，寺內古木幽深，清幽蕭遠，梵宇重重，檐角飛懸，黃色的牆上籠著大片的爬山虎。
到了正殿，香菸繚繞，舉著香燭參拜的香客很多。耳邊還有渾厚幽遠的鐘聲，更顯古樸肅穆。
裴聿從來沒來過寺廟，他一向不信這些。他想要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來的，從不寄希望於神佛。
可這裡的每個人，他們的臉上都是虔誠的。
景意先去了偏殿，把外婆的往生燈供了，又捐了香火錢，才走到一旁的古樹下，轉頭看向裴聿。
「你會不會覺得這種事太虛無縹緲？」
裴聿搖頭，「不會，為親人祈福，這是件神聖的事。」
大殿那邊傳來緲緲梵音，是寺里的師傅們在誦經了。
「以前我每次來這裡，都會坐上半天，有時候就看著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猜測著大家都是為什麼而來。有時候去店裡聽師傅們念經，覺得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了。」
「中午的時候就在寺里吃碗齋面，再去後面的池子裡喂喂鴿子，逗逗寺里的貓。」
「我不祈求神佛予我錢財名利，只希望他能護佑我愛的人，安樂如意。」
裴聿心念一動，看著女孩軟糯柔和的側臉，眼眸中蘊著無盡的愛意。
她就是這樣，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足夠堅韌，也足夠柔軟。
景意突然揚起一個笑看向他，「我去個地方，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她沒有說去哪兒，裴聿也沒有問。
景意走後，裴聿抬頭看著面前的這棵參天古樹，枝椏上掛滿了紅綢帶，在風中微微晃動，這些都是人們的祈願。
裴聿頓了頓，想起自己來之前搜到的關於西山寺的說法，也抬腳離開了。
……
兩人幾乎是同時回到原地的，景意看著他，彎了彎唇，「我有東西要給你。」
「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兩人同時伸手，手心中躺著一個同樣制式的平安符，三角形的紅布里，藏著他們對對方最虔誠的祝願。
景意伸手拿過裴聿掌心躺著的那枚平安符，黃紙上寫著四個字，是裴聿的筆跡--喜樂長安。
景意抿唇，清凌凌的杏眼帶著些詫異看向裴聿，輕聲問道，「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裴聿微微勾起唇角，「但為了你，我願意信上一回。」
他心中無神佛，但若神佛真的有靈，我也願意為你向他低頭。
只求他能護你，喜樂無憂，一生清寧。
景意眼眶有些濕潤，指尖微微顫抖，她心裡清楚，這個平安符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