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書,」同事站在台階上跺腳,漫不經心道,「上個月抓的那個帝國的臥底,監獄司通知今天處決,你要去看看嗎?」
「不去,」司機已經到了,傅紀書往車前走,不冷不熱回了一句,「今天回家。」
「早就知道你肯定不去,以前你也總是拒絕,難得你個工作狂還知道回家,誒我沒帶傘,你載我一段路。」
同事自然地鑽進他車裡,傅紀書沒拒絕,也沒驅趕,只收了傘跟著上了車。
窗外的景致開始飛速後退,雨珠在窗上打出道道長痕,耳邊還是同事聒噪的聲音,問他:「我記得你幾年前不是有個小男友,叫什麼來著?」
傅紀書只道:「你記錯了。」
「怎麼會,你在匯城軍校做教官的時候不是和一個小omega走得很近嗎?」
「……」
「說起來,軍校好多學生還沒畢業就不知道哪去了,大概嫌苦嫌累,混不下去吧。」
傅紀書沒應聲,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忽然又聽對方問:「今天怎麼突然要回去了?」
傅紀書言簡意賅:「李雁有點發燒。」
同事「哦」了一聲,揶揄他,「那個小騙子,真搞不明白你怎麼會看上他啊,階位那麼低,又總是生病,還滿口劣質的謊話。」
傅紀書眉心微微一蹙,沒說話。
同事不曾注意他的神情,接著說:「我記得那個機甲製造商的小兒子,好像叫易陽,上回宴會你不在,或許不知道,李雁和易陽鬧不愉快,非說易陽給他杯子裡下了藥,最後也什麼都沒查出來,反倒把易陽氣病了幾天。」
傅紀書想起上次帶他參加宴會的時候好像確有此事,後來軍部出面,易家沒有追究,他便沒當回事。
只是李雁後來說什麼也不肯再和他一起出席宴會。
他「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發燒是小事,你讓他自己用治療艙就行了唄。」
傅紀書還是「嗯」。
同事知道他沒聽進去,反正終身標記已經給了,傅紀書每次易感期那段時間身上總能聞到那個omega荼蘼花的信息素味,雖然不算明顯,但在傅紀書這樣時常冷淡的人身上出現還是很少見。
聯邦的標記清洗手術還在實驗期,沒有大規模普及,風險很高,傅紀書又是個正人君子道德標兵,哪怕知道自己伴侶的性子,只要對方不觸及法律的底線,他大概不會和那個omega離婚。說了也沒用。
同事在半路就下了車,車裡安靜下來,傅紀書低頭擺弄著光腦,微光一幀一幀閃爍著,映在臉上。
停頓片刻之後,又再次重複。
軍部在一區郊外,居住區在一區中心,回去的路程不短。
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了,司機將車停在別墅門前,傅紀書檢查了周圍的安全,之後才抬頭看了看窗戶。沒開燈。
他帶著滿身潮氣回了家,在玄關處脫了軍服,先摸黑上了樓,進了臥室。
床上被子微微鼓起,李雁背對著門,黑髮撒開,身形很是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