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你找來想要搭訕我的alpha,已經死了,你的小跟班也是我陷害的,」李雁輕聲說,「那你呢,你想要什麼樣的死法呢?」
易陽一瞬間感到後脊發涼,他被李雁冰涼的視線注視著,像是鐮刀落在了脖頸上,動輒便會將他劈得粉身碎骨,就像現在躺在樓下不知已經碎成幾塊的玉一樣。
他一直知道李雁不是什麼很好拿捏的軟柿子,他給李雁下過藥,見過他面無表情毆打alpha的模樣,也從幾個跟班那裡聽聞過他的回擊的事情。
易陽那個時候以為自己抓到了李雁的把柄,他不是一個完美的伴侶,劣跡斑斑,只要將他以前做過的那些齷齪的事情公之於眾,傅紀書一定會和他離婚的。
但到了現在,他已經不敢再相信自己的判斷。
李雁遠比他想像中的要恐怖,只不過那時他手裡無形的利刃還沒劃到自己頸間罷了。
如今他想起了自己,於是將手伸向了他。
易陽到現在好似才看清了李雁的真面,驚恐不安地往後退了兩步,眼見李雁無動於衷站在原處,便下意識轉身往樓下跑。
李雁垂眼撥動著指根的一枚素黑的戒環,唇瓣上下輕輕一碰。
「砰——」
血霧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驟然於半空中炸開,易陽的身體僵在門口處,隨著空氣中風鈴花淺淡但壓迫感極強的香味逐漸明顯清晰,他的身體晃了晃,之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大片的血液從他身下蔓延開來,汩汩淌到李雁腳邊。
李雁閉了閉眼,後頸腺體處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按揉著那片皮膚,轉身靠在欄杆上望著天邊被陰雲遮蔽了大半的月,單手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咬在齒間。
又打算去摸打火機時,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那股風鈴花的味道漫上來,像一隻無形的手打散了易陽殘留在這裡的橘子香,消減了他隱隱約約的煩躁。
李雁掀起眼皮去看傅紀書,見他盯著自己的手指,便下意識掩了掩,將那枚戒環擋住。
傅紀書拿走了他口中的煙,淡淡道:「還給我。」
「還給你什麼?」李雁沖他彎著眼睛裝傻,「還你一個自由的人生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傅紀書拉著他手腕的手往下滑,拽住了他的手指,將其一根一根展開,取下了那枚戒環,「就算它長得再無害,也不能掩蓋它是粒子槍的本質。」
李雁只是看著他,卻沒再說話。
今夜晴暖無雨,夜風帶著初秋還未消散的暖意從他頰邊拂過,他抬頭看著雲層後時隱時現的月亮,後知後覺感到頭暈眼花,心裡茫然又空蕩,像是無意間丟掉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卻又說不上緣由。
他試圖透過黑沉的夜色去看傅紀書的臉,卻發覺自己開始不能看清對方的面容,好似隔了一層薄霧。
這樣的念頭出現得沒頭沒尾,李雁忽然重重地靠上了欄杆,只與腰高的木質柵欄抵在後腰上,微微往後仰時,身體便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