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心裡忽然有些茫然,怔怔走出玄關,站在客廳里。
雨已經停了,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溫暖的陽光一點一點從窗口照射進來,直到在陽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日影。
他覺得頭疼,耳鳴不停,從他離開家之前到現在一直不堪其擾地煩亂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他察覺到了傅紀書的愛,大概是昨天晚上的那份蛋糕,又或許是那一次無意間摸到對方手指上的婚戒,他後知後覺原來一直以為不在意這段婚姻的人正悄悄地將其掛在心上。
可惜一整年裡,他從來沒有像那天那麼清晰地感知到傅紀書的愛和態度,像是自己被蒙蔽了雙眼,又像是傅紀書故意為之。
如今他知道了,他卻開始恐懼對方的愛意,生出了逃避的心思。
傅紀書是一個挑不出錯處的伴侶,除了自己想要的情緒價值,他似乎什麼都能給,但對於李雁來說,那些東西都無關緊要。
他是一個惡劣的小偷,從一開始他想要的就是傅紀書的愛和陪伴,可是等有朝一日這些東西都觸手可及,他便不想要了。他想要自由。
愛情和婚姻像一道無形的囚籠,李雁的全身心都在傅紀書身上,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他想要的情緒價值傅紀書給不了,見過許姬之後他忽然發現,他大概也並不需要愛情。他需要自由。
李雁趴在沙發上,他想自己的念頭應當是對的。
他不需要愛情的。
他不愛傅紀書。
李雁睜著眼,看著陽台上的陽光和那些已經乾枯死去的花枝草木,傅紀書從門外進來,從沙發邊目不斜視穿行過去,將那些枯草拔走,說:「你養不好花草。」
李雁笑道:「可是我喜歡,怎麼辦?」
傅紀書沒說話,他將枯枝放進垃圾桶,又一路撿著小狗的玩具,走到沙發前時順手將玩具放到旁邊的箱子裡,微微彎腰與李雁對視著。
李雁絲毫不曾躲閃,追問著:「你能每天來替我澆花嗎?」
「或者你住過來。」
傅紀書還是看著他。
過了很久,他才問:「我以什麼身份住過來?」
李雁驟然清醒。
他猛地坐起來,焦躁不安地在陌生的客廳里打轉,之後打開了投影儀,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