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放輕了呼吸,擦乾淨眼淚,從後窗翻躍出去,轉眼便消失在道路盡頭。
回到居所的時候身體已經累得有些撐不住了,李雁慢吞吞上了樓,進了屋。
陽台的窗戶沒關,先前颳了一陣大風,花盆裡的枯枝落葉被吹到客廳里,李雁在門口站著出了會兒神,忍著困意彎身將那些落葉一片片拾起來。
彎身撿最後一片落葉的時候,他忽然瞧見沙發底下有一個毛茸茸的小狗玩具。
李雁的瞳孔微微縮小,腦袋「嗡」地一聲忽然變得空白,怔怔伸手將那個小狗玩具從沙發下拿出來。
玩具上落滿了灰塵,不知道已經在沙發下躺了多久,白色的絨毛都已經變得灰黑。
但李雁還是認出來了,這個玩具與他夢中見到的一模一樣。就在昨夜。
他夢到了什麼?
李雁開始回想,卻忽然發覺那些夢境在記憶里像是斷了層的山路,成為了難以跨越的鴻溝,找不回來了,只覺得頭疼欲裂。
他將玩具丟在地上,捂著腦袋在地上蹲了一會兒,心跳砰砰撞著胸膛,李雁又開始喘不上氣,徒勞地大口大口呼吸著,記起塞訶那時候說抽屜里有藥,便不管不顧地站起來想去隨便找點什麼吃下去。
但剛剛起身,眼前天旋地轉,驟然便沒了意識。*
軍鞋踩在水坑裡,濺起一些水花。
男人沉默地穿過街巷,腕間光腦閃爍著,正在通訊,「紀書啊,早說你要來,我來接你。」
「不用,」傅紀書上了台階,將傘收起來立在門外,輕輕轉動了一下指腹的婚戒,淡淡道,「這裡,我很熟悉。」
「哎我就知道,以前你念書的時候做什麼都遊刃有餘的,哪裡需要麻煩我們。」
傅紀書沒說話。
遊刃有餘,似乎從來都是如此,但唯獨在李雁面前便會被逐一擊破。
李雁是他永遠猜不到謎底的一道謎語,他做事基於自己的心情與想法,享受當下,那個時候他沒想過李雁會給他下藥,也沒想過他會突然毫無徵兆地離開。
傅紀書只能猜測他的想法,知道他大概是想失蹤兩年,等待婚姻關係自動解除。
李雁問他會不會養鳥,他知道,可是他不會。
他覺得這個自由的世界滿是危險,鳥兒被放歸自然,生死便不再受人掌控,很容易被獵人的槍口瞄準。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內斂,不會說話,不擅長表達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