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乖順地合上了眼睛,轉瞬睡熟過去。
窗外寒風肆虐,裹著一點點碎雪扑打在窗戶上,傅紀書透過窗簾縫隙看到樓下徘徊著幾個人影,像是只是單純的混混。
他知道那不是什麼普通的混混,聯邦的內部通訊系統遭到了入侵,研究院的防線被攻破,那些秘密研究資料險些泄露。
席海已經帶著主要研究員暗中轉移,從前線帶回來的戰略情報也還在他手裡,他不能主動聯繫席海,在帝國的臥底被找到之前,他甚至不能回中央星去,被帝國的眼線察覺自己的位置。
傅紀書垂下眼,半晌微微轉開視線,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李雁。
他大概還在做夢,神色緊張,蹙著眉心,連臉色都是蒼白的。
傅紀書為他掖了掖被子,拂過他的眉心,又給了一點信息素。
風鈴花淺薄的香氣蔓延在床邊,引導著李雁從夢魘走向美好的幻境。
掛鍾在牆壁上滴答作響,窗外風聲呼嘯,傅紀書掩上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地面上蔓延著大灘血跡,落上霜雪,變成一灘污髒的泥漬。
傅紀書撥弄了一下手套,護目鏡擋住了眉眼,露出來的半張臉沒什麼表情。
他舉著傘往主城區去,沿街的店鋪因為降溫天冷都已經關了門,傅紀書敲了幾家私人診所的店門,最後只在東街找到一位心理醫生。
「我建議您還是先將患者帶過來面診,這樣也方便我根據他的具體情況開藥,」心理醫生說,「有些藥物的副作用很明顯,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我們做醫生的也不會隨便開給患者。」
傅紀書沒同意,只從衣兜里摸出證件在對方面前展示,淡淡道:「軍方的要求,照做。」
心理醫生只能按照傅紀書給的藥方給他拿了藥。
傅紀書出來的時候並未原路返回,他打量了一下周圍,選了一條近路。
已經掉光葉片的白樺林孤寂地佇立在東街的盡頭,傅紀書從林間穿行而過,天光在頭頂大亮著,蒼白日光落在林間,整片道路白茫又空泛。
傅紀書收起了傘,腳步未停,將傘丟在了半路。
步伐仍然很平穩,他垂著眼眸摘下了手套,指尖摸上腰間。
風聲自耳畔呼嘯那一瞬,傅紀書抽出了腰間的微縮粒子槍,槍體迅速在腕間變幻組裝,下一瞬粒子光束轟然擊出,與迎面攻來的子彈正面撞上,頓時一聲巨響,滿天飛塵。
傅紀書扣上了護目鏡。
彌散的灰塵里,一道身影正緩慢浮現,軍鞋裹著小腿,顯得修長有力。
那人單手叉著腰,栗色的髮絲在風中飄揚,似笑非笑道:「好久不見,傅紀書。」
傅紀書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漠然開了口:「阿斯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