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被這該死的戰爭逼成了瘋子和惡人。
卻又只能無能為力。
傅紀書只是沉默地捧著他的面頰,幫他擦去臉上的淚痕。
然後再抱一抱他。
「如果沒有戰爭……」李雁捂著臉,悶悶地、哽咽著說,「如果沒有戰爭……我們本來都應該會很幸福。」
但是到了現在,只剩下數不清楚的離別和遺憾。
強壓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而宣洩,李雁伏在對方懷中哭了很久,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隱約知道傅紀書似乎抱著他去洗過澡,之後又抱著他一起躺上了床。
帝國撤兵之後聯邦終於徹底迎來了一段時間的安穩,傅紀書也沒有了前線的工作。
第二日清晨,李雁先醒的。
他覺得眼睛有些腫,沒睜開眼,只用被子捂住了臉,把睡在一邊的傅紀書晃醒。
傅紀書拽了拽被子角,沒拽動。
他問:「怎麼了?」
「我眼睛腫了,」李雁悶悶道,「肯定很醜。」
傅紀書一本正經道:「哭了會腫是因為眼瞼皮膚吸水,可以冷敷。」
李雁心煩不已,「我又不是要你給我解決方案。」
「你想要什麼?」
「要安慰。」
被子外的男人沉默了很久,然後說:「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行行,」李雁徹底放棄,自己從床上爬起來了,「我還是去冷敷吧。」
等站在衛生間浸濕毛巾的時候,李雁看著鏡子裡形容憔悴的自己,頓時又有了暈眩的感覺。
那些很亂很擾人的情緒又一次湧上來,心尖都是酸澀的,衝擊著鼻腔和眼眶。
李雁眼前花了一下,後背被一道溫暖的懷抱頂上,傅紀書兩手從他身側穿過,撐在洗漱台前,將他以擁抱或保護的姿態攏在身前。
他道:「情緒不要過激,深呼吸。」
李雁跟著做了兩下,含含糊糊問:「許姬……許姬現在要怎麼辦……」
「現在還不是審訊的時候,她是聯邦的戰士,聯邦需要她。」
「我知道,」李雁嗓音有些悶,「她確實做了糊塗的事情,但是守衛聯邦的功勞里也有她的一份,我只是現在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她。」
或許對於外人來說,許姬早就已經功大於過,沒什麼不能原諒的。
但她是李雁的朋友,他們都是李雁的朋友,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所以發生了這些事情,李雁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面對才是正確的,只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