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槐安只要輕輕把他一抱,小豆丁馬上就能洗到臉。
他垂著眼帘,鴉羽長睫投落一片陰影,然後默默走到牆邊,沒有半分猶豫的,把水閘關了。
等遲潛忍著水龍頭的髒污,擠著胸口,終於夠到開關的時候,費力扭開,卻沒有一滴水留下來。
他的手上還充滿了鏽味。
遲潛再也忍不住,丟了傘,蹲在地上乾嘔起來。
他好討厭那個樓梯。
非常討厭。
鄒簡正好過來洗手,看到遲潛在這難受的吐著,皺了皺眉還是給他撐了把傘,關心問了句:「遲潛是吧?你怎麼了?要不要跟老師說?」
遲潛循著聲抬頭,生理性從眼眶裡流出眼淚,他乖乖的說:「鄒簡哥哥,我想洗手和臉。」
鄒簡怔了怔。
握著傘柄的手晃了一下,他把目光轉而移向一邊的水龍頭,水龍頭是開著的,但是沒水。
有人把水閘關上了。
沒有多少猶豫,他把傘遞給遲潛,然後獨自撐起遲潛丟在地上的傘,「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好。」
一分鐘後,流水聲從水龍頭那裡流出來,嘩啦嘩啦的響,遲潛此前從未聽過這樣好聽的聲音。
公共池旁邊有肥皂,他把肥皂最上面的一層刮擦了下來,先用清水洗過兩遍之後再洗手,確保手上香香的一點都沒有水龍頭生鏽的味道,才開始使勁揉搓著臉頰。
鄒簡再走過來的時候看到小傢伙快把臉擦破皮了,忍不住開口道,「已經很乾淨了。」
遲潛臉紅的快滴血,但不是因為害羞,他垂著長長的睫毛,一本正經的跟鄒簡道謝。
鄒簡換回了雨傘,掩過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沒事,以後有什麼事,再來找我。」
「好。」
等人徹底消失不見了,鄒昀才慢悠悠的從旁邊走出來。
他惡劣的勾唇一笑,「鄒簡,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你應該叫我哥。」
「得了吧,就隔一分鐘。」
他眼睛一轉,「不對啊,鄒簡,你以前也沒要求我叫你哥啊?」
鄒簡不理他,有時候跟這傢伙一張臉真是挺無奈的一件事。
「他剛剛叫了你。」
這是個肯定句。
鄒簡轉過頭看著他,面色冷淡,「媽媽要我們在學校多照顧照顧他。」
「呵,得了吧,這又不是在家,裝什麼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