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解釋似乎更上的火上澆油,他一個箭步從台上飛快走到遲潛的身邊,遲潛敏銳的把手按住了那片葉子。
但是無濟於事。
于楓恨恨地瞪著他,問:「葉子呢?」
遲潛猶豫著慢慢挪開手露出了葉子的一角。
他心想,也許老師會知道這是什麼樹的葉子。
豈料,高大的男人眼尖的瞥見他手底下是什麼東西後,一下子搶過來,撕了個粉碎。
遲潛瞳孔微微一縮。
樹葉在空中飛舞旋轉猶如翩翩的蝴蝶,他們天真的闖進了人類的世界裡,然後在無數雙眼睛的見證下,全都在被殺死在了這個酷熱的夏天。
那一瞬間,遲潛突然懂得什麼叫做後悔。
于楓再回到講台,開始陰陽怪氣說:「有些同學自己家庭是那個怪樣子,心都變得畸形,不好好讀書,以後連垃圾都撿不到,那時候有的你撿破爛葉子的,賣不到錢也別後悔……」
遲潛把這句話記了非常久,活多久就記多久,一直到很多年後,他仍然覺得那是他聽過得最惡毒的一句話,因為那一年的遲潛還只是一個二年級的孩子。
他以一個受過教育的成年人,一個受人敬仰的老師的身份,說出最尖銳的話語,直直的戳破一個孩子剛剛築起的自尊,然後瀟灑的一走了之,繼續受人敬仰,被人尊重。
他和遲譽是一種人。
遲潛為此感到噁心,手止不住的顫抖。
趙四月在後面看著他站的直挺挺的背影,心裏面突然感到很難過。
遲潛就這樣站了一節課,直到下課鈴聲響起,趙四月,路銀杏,姚佳佳還有張樂陽他們全都默默蹲在桌子底下幫他撿那些葉子碎片。
還好他只撕了兩次,還不是很碎,能拼得起來。
遲潛想了想,轉頭問趙四月要了塊膠帶,趙四月從鉛筆盒裡遞給他,小聲說:「遲潛你別難過,於老師就是很壞,脾氣很不好的,我也被他罵過。」
「對對對,他也罵過我,他說我上課照鏡子,以後要跟鏡子過一輩子。」姚佳佳吐了吐舌頭,「不過我還挺樂意的。」
張樂陽憋不住笑了她一下,所有人就都把目光轉移到了他身上,他臉一紅,結結巴巴說:「他,他也罵過我,我上次道法課偷偷出踢球,他很生氣,說我以後要得什麼糯貝貝體育獎,要請他吃飯。」
「糯貝貝體育獎?那是什麼獎?」
「我不知道啊……」
「比我街道舞蹈比賽的獎厲害嗎?」
「應該吧。」
「那老師不是在誇你嗎?餵張樂陽我們現在是在比慘好不好?」姚佳佳叉著腰說。
路銀杏糾正她,「我們不是在比慘佳佳,我們是在安慰遲潛。」
姚佳佳愣了下,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問:「我們為什麼要安慰遲潛啊,遲潛,你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