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害怕,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但是呢,如果還有下次啊,就請你別再哭兮兮跟我說你做錯事了。」
「很假呢。」
「……」
遲潛禁不住瞳孔一縮。
他站在那裡,攥著手,半晌說不出來話。
他還在反應。
陳槐安這些說的這些話明明是很難聽的,對麼?
但他是說給他聽的……
所以,他現在是在攻擊他嗎?
因為什麼?
不滿意他停下來所以生氣了?
遲潛心裡有些難受,他有些想哭,但他不敢哭出來,知道是為什麼他就更不敢哭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件事情。
事實上,陳槐安年長他幾歲,他是院子裡最大的孩子,現在他蹲在那裡看著他,面容也是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他話說的比從前多很多,舉手投足間擺脫了前幾年的小氣和陰鬱,變得更加自如和悠然,似乎也更加吸引人了。
從幾年前發現那幾本課本是他給的,到今天下午發生在公交車上的事,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陳槐安是偏心他的,因為他對別人都不這樣。
很長時間內,遲潛對此沾沾自喜,洋洋自得。
直到現在,他忽然不確定起來。
「陳槐安,你能跟我說實話嗎?鄒昀究竟在不在那邊?」
面前的人似乎疑惑,「不然呢?」
「玩兒呢,我包還在人家院子牆上。」
遲潛似乎鬆了口氣,他「哦」一聲,點點頭,很淡的出了聲,似乎不太在意先前某人說過的話,「早說。」
見他過來,陳槐安單挑只眉,伸手就要去拉他,卻被遲潛敏銳的躲了過去。
他扶著鏽跡斑斑的鐵柱子,爬到陳槐安的身邊,沒有過多猶豫,先他一步就跳了下去,然後走出了南場,那邊沒有路燈,漆黑的小路只有蘆葦叢杵得直直的,風過才彎。
遲潛打著燈,走了,也沒有要等陳槐安的意思。
剛才還猶豫不決,轉眼間卻又似乎比誰都急。
陳槐安收回了手,蹲在那裡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走得飛快的背影,沒有立刻動身。
好半天,遲潛才終於回過頭,面無表情的問他:你不來嗎?」
陳槐安氣的心臟都扯著疼了。
原來並不是不害怕了呀,單純就是生他氣唄。
這小孩,膽小脾氣還挺大。
他故意逗他,挑挑眉,說:「我以為,你不要我去了呢。」
遲潛不愛聽這些,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隨便你。」
隨便他。
陳槐安摸摸嘴角,略微思考了下。
這他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聽到隱約的聲響從背後傳來,遲潛一直沒敢放鬆的心裡才終於悄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