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自己能不能聽懂,他已經不在意了。
只不過,過了好一會兒,小蔣時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那麼一雙單純天真的眸子裡映出遲潛臉上虛偽的笑容,其實顯得很諷刺。
她說:「那個哥哥是好人,遲潛哥哥喜歡的人肯定都很好。」
「……」
「小時。」
遲潛問她:「今天爸爸把你丟下來,你難過嗎?」
女孩的眸光一瞬間黯淡下來,但沒有說話。
遲潛拍拍她的背,抬眸看向了別處,陳槐安的車已經開過來,他慢慢道:「難過也不要緊,以後你就知道了,爸爸只是個事實而已……」
「其他的,什麼都不是……」
遲潛靠著後背,側頭看向車窗外發呆,小蔣時應該是累了,睜了一會兒眼就撐不住趴在他的腿上睡著了。
車內一時陷入了寂靜。
陳槐安握著反向盤的手緊了緊,過會兒,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又再度提起了先前的那個沒有問完的問題。
可惜遲潛的心情已經不如先前那麼好了。
「嗯……想不太起來了。」他看著窗外淡淡道。
「是麼。」
陳槐安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輕道:「沒事,想起來再問……」
遲潛扭過頭,看著他掩在黑暗裡的一半身軀,沉默兩秒,然後一字一句道:「陳槐安,你有意思麼。」
「我就問問而已。」
「……」
短短六個字,裡面的冷硬卻是陳槐安再怎麼樣混淆視聽也無法欺騙自己的。
陳槐安沒辦法回這話。
他坐在那裡,只覺得自己的心涼透了。
他需要冷靜一下。
遲潛坐在後面,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剛說完,呼吸就急促起來,抵著胸口靠著窗緩了會兒,心裡已經有些崩潰,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咄咄逼人,他捏著手指,眼睫顫了顫,還是開口道了歉:「對不起……」
說完,也沒等陳槐安有所反應,就又側過頭坐在那裡紋絲不動了。
車窗外燈火昏黃,勾勒出一道道殘影,仿佛又是當年鳳凰花開的季節。
可惜這裡不是海城,這裡已經是南城。
南城,沒有鳳凰花。
之後就又是漫長到堪比一個世紀的沉默。
車子拐了一個又一個的彎,最終突兀地停在了某個不知名的路角邊。
陳槐安從口袋裡拿了根煙,指尖一直來回不停的摩挲,很緊也很用力,輕微的抖著,似乎是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你可以抽。」
直到遲潛輕描淡寫說這句話,陳槐安終於一個沒崩住,似乎泄憤般打開車窗把煙用力的丟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