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潛聽她的話,只是試著想了兩秒,就控制不住想要摔手上的東西,他搖了搖頭,想要驅散腦海中的畫面。
四月還在問他是什麼感受。
遲潛說:「一點點,一點點生氣。」
「對吧,你這樣才是正常的,所以我不喜歡他。」
「我只是希望他過得好,即便到現在,已經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希望。」
不知道為什麼,遲潛聽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這個世界上多少人是一顆心換一顆心,甚至是沒有心換沒有心。
一顆心單純的掛在另一顆上,他只見過跟他打著電話的這個人。
「四月,你真的很好。」他說。
她笑,「遲潛,你也是。」
不,這是不一樣的,遲潛想。
「和秦妙見面的時候,一定要多問問自己的心究竟是怎麼想的,四月,有時候心也是會騙人的。」
「你要多問問它。」
她笑,「我怎麼覺得這話你是說給你自己聽的。」
「你這樣想,倒是也沒什麼問題。」
她抬起腕錶,看一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九分。」
「生日快樂遲潛。」
「我特意等到現在,是今天最後一個跟你說這句話的人吧。」
遲潛點頭:「也是第二個。」
四月並不過多在意數量問題,她笑了笑說:「開心吧,陳槐安是第一個。」
遲潛垂下眼睫。
「嗯。」
「他是意料之外,你是情理之中。」
那天之後,遲潛沒有再見到過陳槐安,他每天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工作,那輛別克轎車也按部就班的停在街角對面,風雨無阻。
其實陳槐安沒必要這樣。
他們已經開誠布公的談過,彼此心裡裝著什麼事情也都心知肚明。
哦。
他還不知道。
如果沒有四月說的那些話,他現在應該是不知道的。
遲潛又仰起頭望著南城一天比一天藍的天空,那裡一架飛機遙遙向北方飛去。
今天六號,算算日子四月也該見到秦妙了吧。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那種特殊,究竟是什麼感情。
***
遲潛接到鄒昀電話的時候,是一個雨天。
南城的雨天,濕到電話線里的聲音都是黏黏的,濕噠噠的滴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