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槐安也停下喘息,過會兒又垂眸凝著他,問:「你記得那天晚上,對嗎?」
遲潛輕輕「嗯」一聲。
「你不記得。」
遲潛怔住,詫異地抬眸望他。
「我那天不是這樣的。」
遲潛的心跟著顫抖。
陳槐安在他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蜻蜓點水般,但又久久不離開。
他從後,極其小心地將他抱住。
那時候風起,遲潛忽然在這一吻里學會了陳槐安的愛。
他的愛,極盡溫柔,極盡克制。
雖不強大,卻很包容。
槐樹開花的日子過去,現在已經無人理睬,樹葉茂密,雨壓細枝。
遲潛心想,春風不渡,他來渡。
陳槐安後來告訴他,那個穿著古裝的少年其實比他還大兩歲,名字也不叫不夜雀,叫顧渚。
同陳槐安走在一起氣場很強大的那個男人叫陸休寧,是恩尚傳媒的老闆,一個很有權勢的人。
陳槐安說這些的時候,省去了他們之間很多細節,只說他們同他們一樣是情侶。
但遲潛總覺得,他們和他們不一樣。
他和陳槐安之間能看出來是有愛的,但他們之間,遲潛看不出來有沒有愛。
陳槐安不會騙他。
唯一可能的是他們之間的愛被藏得太深了。
顧渚。
遲潛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
不夜雀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假的,遲潛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取個假名字來騙自己,但他同樣也騙了他,扯平了的事他就不怎麼在意了,但該好奇的地方總還是好奇的。
應該說,他本來就對電視上的人天然好奇,現實生活第一次見到一個演員,還對著他演戲,遲潛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甚至一頭霧水,回過頭來想想又有點有趣,甚至還有些遺憾。
早知道當時自己就也跟著後面演了,說不定他的演技也很好呢,遲潛後知後覺的想著。
陸休寧。
陳槐安似乎很介意他去問陸休寧的事情。
雖然遲潛也就只問了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這一個問題,而陳槐安也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但遲潛就是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遲潛和以前非常不一樣的一點在於,他現在不喜歡把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了,可能是候問室里待久了留下來的壞毛病,他現在喜歡審問自己,也喜歡審問別人。
不過陳槐安比他要難審問的多,想盡辦法也撬不開陳槐安嘴的時候,遲潛就很想「裴風」附體,把他丟進小黑屋裡面,讓他也好好感受一下什麼是恐懼,這樣他才知道遲潛審問他是有多麼軟乎了。
不過遲潛這麼想想又捨不得了。
陳槐安適合待在光亮的地方,不適合黑暗,他最好永遠不要去那裡。
軟的問不出來,遲潛就學會了更軟。
軟成一團雲朵,陳槐安就沒辦法拒絕他了,試問,天底下誰能忍心趕一朵小雲朵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