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說鄒昀現在身邊的雪肯定更多,海城就算下雪也就這麼回事,鬧不出什麼動靜。
遲潛點點頭沒說什麼,但也深表贊同。
二零一九的冬天,鄒昀選擇去了極地。
是去旅遊還是去做些別的事情,鄒簡沒有說。
還是後來秦妙告訴他,原來他是去保護極地動物。
這件事情聽上去不靠譜,卻和鄒昀的性格很是相符。
其實他還是一個很認真的人,做一些簡單的事情,有意義的,有價值的事情他會很快樂的。
他心想,如果現在再回到某一年。
鄒昀一定能夠在院子裡堆出無數個雪人來,也許這樣,才夠得上道歉的誠意。
和秦妙告別之後,再走幾步,就到了和陳槐安約定好的位置。
陳槐安就站在一旁的路燈下,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裹著黑色的圍巾,看起來很酷也很帥氣,他總是喜歡穿這些黑色的衣服,所以有雪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那些零星的雪花的存在感也會跟著變得強了一些。
遲潛一步步朝他走過去。
他也撐起傘一步步走過來。
就這麼幾步路走起來都讓人覺得幸福,因為他們越離越近了。
遲潛心裡頭莫名其妙的有些驕傲,他心想,陳槐安真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好像什麼東西靠近他,都會變得幸福。
那些雪花仿佛也聽見了他的心聲,紛紛飛舞而下,落到陳槐安的眉睫之上,遲潛只能用手輕輕將它們撥了下來。
他在心裏面悄悄嘆氣,雪花啊雪花,雖然很喜歡他,可也不要傷害他呀,陳槐安只是不說,他也是會冷的。
陳槐安不知道他的心聲,只是遲潛這麼做的同時,他也在偷偷觀察遲潛臉上的表情。
他已經做好遲潛回來臉上會有失落的情緒,可是什麼都沒有,他甚至是微微笑著的。
在這個冬天,一個笑容居然會溫暖至此,讓人不免覺得,飛蛾撲火的事也好像有跡可循了。
「遲潛,我愛你。」
他忽然道。
遲潛看著他,緊接著說:「我知道。」
然後他牽起他的手,剛剛秦妙問他上一次海城下雪是什麼時候,遲潛就想到了。
那一年,陳槐安的手上是有凍瘡的。
但這並不能作為那個問題的答案,無論是陳槐安手上的凍瘡,還是四月頭上的紅繩,抑或是鄒昀的雪人,它們和時間是相對靜止的,也並不能為人們標記那些逝去的歲月,提醒人們那是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
因為在那個時候,當時的他們只道是尋常。
陳槐安手上的凍瘡在今年也依舊沒有消亡,遲潛忽然捧起他的手吻了吻。
「陳槐安。」
「你聽見了嗎?」
陳槐安看著他,眼睛落下一滴淚,落到雪地里,很快燙出一股熱氣。
他還是這麼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