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停車停車!我必須要揍你了!」許遠氣得哇哇叫。
郁風四平八穩地說:「揍我?這麼說你有錢吃炸串,不用我請客?」
這下許遠閉了嘴。他兜里比臉都乾淨。
炸串攤做過了放學那一波忙碌的生意,這會兒老闆稍微清閒了些,在蜂窩煤爐上給自己煮麵條。有生意上門,他把半生不熟的麵條端到一旁,換回油鍋給客人炸串。
葷素菜都是提前鹵過的,穿在竹籤子上,放進油鍋里炸一會兒,再淋上不同味道的醬汁。
郁風和許遠選了一把串串遞給老闆炸,老闆問:「兩位帥哥,要什麼味道?」
「酸辣。」「香辣。」兩人異口不同聲。
老闆笑了,逗他們:「那就甜辣?」
「酸辣吧,他給錢,他說了算。」許遠揮揮手,爽快地讓了口味。
郁風伸出兩根手指:「還要兩碗米飯。」
炸串好了,老闆淋上調料,把它們從簽子上擼下來,裝進盤子裡,又從保溫泡沫箱裡打了兩碗米飯一起端給他們。兩人立即狼吞虎咽起來。
老闆把油鍋端來,又把煮麵條的小鍋放在蜂窩煤爐子上,接著煮麵。泡過的麵條再煮一陣,就跟煮了一鍋衛生紙一樣,糊糊嗒嗒的看著就沒胃口。
許遠這輩子最噁心的食物就是泡坨了的麵條,他忍不住說:「老闆,你不重新煮一鍋麵條嗎?」
老闆:「嗐,煮到一半萬一又來生意了呢,湊乎吃!」
許遠扭開頭不想再看他的面,老闆看見他的表情,笑道:「嗐!你們讀書娃兒哪裡懂生活的苦!錢難掙屎難吃!」
錢難掙屎難吃,聽著倒像至理名言,把許遠和郁風逗笑了。
三中一摸這個周許遠又逃了幾次課,好幾次放學郁風去三班找他都沒找到。
他和三四班的人越混越熟,郁風問他逃課幹什麼去了,不是去琛哥的哥的理髮店,就是騎著車在小鎮各個角落沒有目的地亂轉,或者圍觀超哥們打架鬥毆、欺小霸弱,有時候超姐們「辦事」他也去看,她們欺負人的手段要「精細」一些,給被欺負的小女生剪睫毛、剃眉毛、用油性筆在臉上寫「賤人」「騷貨」「妓女」,或者剪她們的頭髮再強迫她們咽下去。
每次他都打算去看熱鬧的,最後不知怎麼就出手干涉了,變成了超姐們的和事佬,以及在她們逐漸失控時喊「差不多得了」的那個人。
許遠也不懂為什麼自己說「差不多得了」就會起作用,就會讓超姐們放過某個「賤人」。趙可人說因為她們喜歡他,覺得他帥,所以願意聽他的。
許遠覺得有意思,總有一些人莫名其妙願意聽另一些人的,比如他願意聽許多於的,馬天才願意聽郁風的,黃勇和張俊老是不對付。到底是什麼使人和人產生了吸引和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