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我……」
「兩年前,你讓我替你保存自行車,說會很快回來,為什麼突然退學走了?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麼要送我生日禮物?為什麼?」郁風的語速很快,像被瘋狗追著。
許遠安靜下來,眼神從郁風臉上滑下去,落到地上。
「對不起。」
許久過後,許遠輕聲說。
「因為我覺得對不起你,所以不敢見你,也不好意思聯繫你。」
「……你在說什麼?」郁風以為許遠在講夢話,又低聲又前言不搭後語。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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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時候覺得是天大的事。過去以後再想,才多大點事。」郁風無奈地嘆口氣。
「那一晚我偷偷把許遠帶回了宿舍,宿舍里只有我和另一個同學在住校,他沉默寡言,床上有個帘子,平時輕易不拉開。我和許遠擠在1米2的床上睡了兩晚。」
我問:「所以他告訴你了嗎?兩年前不說,為什麼現在又能說了?」
「他還是不肯說,我威脅他:如果不說,我就揍到他說為止。」
「哈哈,還能這樣,真不把老婆當對象啊。」
「我們在巷子裡僵持到半夜,他問我明天是不是要上學。我說:你不說,我就不上了。然後他就說了。」
「哈哈哈哈哈……神經。」
郁風想起當時那個瘋瘋癲癲的場景,也笑起來。)
許遠告訴郁風,兩年前,郁風的爸爸郁兆偉很可能不是死於意外事故。
那晚許家給棒棒許搭了個簡單的靈棚,死人躺在裡面,許遠坐門口孝子守靈。
大約半夜三點,許遠坐得困的不行,於是決定四處走走提神。
他走到了原來修理廠的停車壩子——國營公司垮台以後,這裡暫時沒有人管,有在裡面晾衣服的有在裡面亂停車的。
許遠在兩排晾衣繩後面撒了泡尿,剛把褲子提上,忽聽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半夜三更,多少有些嚇人,他立馬轉身,輕聲問:「誰?」
從晾衣繩的衣服間,他看見一個黑黢黢的人影向這邊靠近。人影走近,臉上不知罩著什麼東西,許遠一時沒認出那是誰。
他又輕輕喊了一聲:「是誰?」
那人影好像沒聽見一樣,走近一輛貨車,做賊一樣打開車門,輕輕溜進駕駛座。
所以許遠猜到了那是誰——啞巴。
這一片除了老頭就他耳朵不好。
這半夜三更的,他跑別人貨車上要幹什麼?許遠沒再做聲,立在暗中默默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