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沒有跟上,他去了江邊,對著一江肅殺的灰棕色流水思考了很久。
到這裡,事情似乎已經不再複雜,不過許遠天生欠缺邏輯思維,愣是坐了一個下午才把幾個點串聯清楚。
許遠飛奔回筒子樓,想找郁風,然而當他邦邦敲開他家的房門時,只見到一臉驚慌的馬芳芳,許遠來不及思考她為什麼這副樣子,開口就問郁風在不在。
馬芳芳說:他、他已經走了,回市里上學去了,你你、你有什麼事?
許遠:已經走了嗎?什麼時候走的?
馬芳芳:啊,早走了,估計、估計都快到了……
許遠:阿姨,郁風是不是把郁叔的遺物帶回來了,還在嗎?
馬芳芳:……在、在啊。
許遠思忖片刻,決定把他的發現告訴馬芳芳,他不敢耽誤太久,害怕證據出什麼紕漏,或者時間過了警察就不管了。
他說完,馬芳芳滿臉驚愕,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
許遠急問:阿姨,你快看看,郁叔放在車上的藥瓶是不是維生素A或者葉黃素的藥瓶?
馬芳芳還是呆在原地。
許遠又急道:我覺得郁叔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有高血壓,所以把降壓藥換到維生素的藥瓶里去打掩護,然後、然後又被啞巴偷偷換成了某種升血壓藥,所以,他在路上犯了高血壓才出了事!
許遠實在不擅長用嘴說清楚一件事,說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說清楚沒,看著毫無反應的馬芳芳,他恨不得抽自己的笨嘴。
於是索性乾脆推開她,鑽進屋裡四處找那包遺物。
竄進裡屋,他一眼看見他想找的藥瓶,正要伸手去拿,突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別動」!
許遠沒想到裡面居然有人,他嚇了一跳,抬頭去看,發現衣櫃後面轉出一個熟人——卓揚清。
許遠伸著手愣在原地。
卓揚清走過來,下意識理了理自己的領口和皮帶。
這個微小的動作點醒了許遠,他明白了剛才馬芳芳驚愕的表情、泛紅的面孔、凌亂的頭髮意味著什麼。
只是不知道這對男女是什麼時候開始偷情的。
那一刻他立即想到了郁風,心裡說不出的憤懣和心疼。
但他立馬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意外發現,在這荒謬的世界上,發生什麼荒謬的事情都是合理的。如果多想兩遍,竟一點不覺得荒謬了。甚至說得上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