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拜。」
「拜拜,笨蛋。」
郁風電話掛得飛快,不給許遠回罵的機會。許遠對著忙音罵了句:白痴。
許遠回到家,從斗櫃裡找到了趙可人說的黑絨小布包,隔著厚實的布料,他摸到裡面有個小圈形狀的東西。
他以為是個鑰匙圈,因為趙可人初中時就喜歡掛一些花里胡哨的裝飾品。打開一看,卻是一隻開口戒指,包里還有一張小簽,寫著:某某銀鋪,99銀戒指,216.0元。
這時許多於從屋裡輕手輕腳出來,看見許遠,驚訝地說:「你怎麼把它翻出來了?」
許遠:「趙可人叫我來拿的。」
「白天她說明天送你的,怎麼提前了?」許多於交握著手溫柔地看著弟弟。
「她說什麼了?」
「說是送你的訂親禮。這姑娘,還挺大方的。我說:怎麼能女方送,等弟弟送給你。她說:現在不講究誰送誰了,女人也得主動、也得自己爭取幸福。」
許遠眉頭緊皺。
許多於:「弟弟,你怎麼還愁上了?嫌東西不好?其實不管金的銀的,心意不分貴賤,而且這銀的也亮,你不說我還以為是鉑金的……」
一直以來,許遠以為自己並不排斥趙可人,但是聽到「訂親」「心意」「幸福」之類的字眼,他感到非常刺耳。
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跟郁風擠一個被窩,卻無法想像跟趙可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場景。
他把這歸結為他對女人的陰影和芥蒂,又或者,他只是不喜歡趙可人。
無論如何,這次他決定和趙可人說清楚。
許遠心事重重地回到在建樓。
今晚的風很大,在樓里竄來竄去發出各種詭異的聲音,有時撞進狹小的空間裡出不來,在裡面嗚嗚地哭,有時不知掀翻了什麼,桌球直響。
許遠慢慢走上樓,用手機微弱的光給自己照亮樓梯。走到五樓的時候,他聽見上方的樓板發出不規律的「咚咚咚」的聲響,他以為是風把什麼東西吹得響,走到六樓時,發現那聲音還在自己頭上,更清晰也更混亂。
他有點疑惑,揚聲問:「趙可人?」
沒有得到回應。
許遠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大聲喊著趙可人的名字,快步往樓上跑去。
當晚許遠離開以後。
安立群最近一直在暗中盯著許遠。四十幾歲的男人在十八歲的小年輕手底下屢屢吃虧,他咽不下這口氣,一直想找機會報復回來。
安立群看得出來,比起他心裡翻江倒海的仇恨,許遠那邊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這更令他生氣。這種仗著自己年輕氣盛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囂張簡直要捅破老光棍的肺管子。他媽的小雜種。
他躲在下面把許遠和趙可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等許遠下樓走遠以後,他悄悄溜到七樓拐角,躲在承重牆後面偷看趙可人。
那婊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走到許遠的鋪蓋卷那兒,脫了鞋躺下,然後拉上被子蓋住自己。接著,安立群看見她在被子裡窸窸窣窣地動起來,她一會兒曲腿,一會兒翻身,一會兒捋頭髮——她在裡頭脫衣服。
臭婊子、馬蚤娘們兒!
安立群心痒痒,初春夜裡燥出一身汗。但他沒敢現身,怕許遠突然回來。
兩邊僵等了二十分鐘,許遠還沒回來。
趙可人明顯是等得不耐煩了,她翻了幾次身,最終從被子裡鑽出來,想去拿一旁凳子上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