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件事的處理是相當低調的,廖春雄被平級調動到校圖書館任副館長——一個長期由退居二線的臨退休領導包攬的位置,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校園裡一向人多事雜,大家猜疑了一陣也就過去了。
陳唐對這個結果非常不滿,抱怨郁風心慈手軟,「當天晚上就報警!當時就申請司法鑑定,讓那老東西去蹲大獄!還有這麼多受害者,呼籲大家都出來作證,不怕錘不死他。」
然而郁風無意伸張正義,那些選擇了沉默的人就不應該指望一個嘹亮的結果,而他只想要利益最大化,郁風對校長說,他可以把錄音拿給警察,也可以把它交給學校,但他最終選擇了交給學校。
校長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前就和郁風打過幾次交道,對這個本科生印象不錯,成績好也有管理能力,現在看來還有格局有心機。
他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溫和地說:「已經大四了吧?考慮下一步做什麼?想保研嗎,還是考選調?或者留學?留校一邊當輔導員一邊讀研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把研究生和博士讀完,以後還可以行政轉教職。」
郁風跟校長談了一上午,關於廖春雄的話題只是一掠而過,更多的時間他在抓緊機會和這個平時沒有機會深入交流的前輩汲取信息。所有賺大錢的邏輯背後,「信息差」都是一個必要不充分條件,聰明勤快至多慢慢小康,「信息差」才有可能創造一夜暴富的奇蹟。他想得到的不是簡簡單單的留校或者保研直博的機會,那對他而言太簡單了,他想尋找的是未來十年翻身暴富的契機。
後來郁風在選擇做算法工程師、又兼職在房地產行業加高槓桿博彩,成功實現了他追求的階級躍升,都是他仔細規劃步步為營的結果。不過最終他發現,發財很容易,愛一個人很難。這是後話了。
郁風眉尾的傷口癒合後,留下了一道淡白的傷痕,許遠給他買了很貴的祛疤膏,抹了一陣子似乎並無效果,他嘆了口氣:「笨蛋,又添了一處傷痕。」
「很難看?」
「有點,眼睛上有傷,看起來有點凶。」
郁風舉起許遠的右手腕,摸著上面長長的刀痕說:「你更凶,我還是輸了,我還得再添幾道傷,加起來才能和你這個相比。」
許遠無語:「這有什麼好比的……別再受傷了。」
郁風圈住他的脖子:「那你親我。」
經過這個事情,許遠突然振作起來,因為顏珍寶散掉的那口氣好像又提了起來,他開始出門跟人打交道、四處找工作。
郁風既喜又憂,許遠每一個考慮的工作都要經過他的審查,然後被他否決,體力活不行、需要出差的不行、娛樂場所不行、通勤太遠的不行、時間跟郁風的作息對不上的也不行。
最後郁風審批通過的工作是在校門口咖啡店做店員,工資才兩千,郁風高興了,許遠很不滿意,看在他受傷的份上,許遠暫時不想跟他起衝突。
秋高氣爽,咖啡店不忙的時候,許遠喜歡搬個躺椅坐在門口看大馬路,看來來往往的大學生,猜測他們是什麼關係,從哪個地方來,將來會做什麼樣的工作、組建什麼樣的家庭。就這麼無聊,但他覺得挺有意思的。
老闆是個女文青,不怎麼關心門店管理,遇到晚班的時候,郁風會到咖啡店裡自習,許遠用邊角料給他做免費飲料,老闆也不在意。
許多認識郁風的大學生過來光顧,或者衝著許遠的顏值來看熱鬧的,偶爾有人八卦他們是什麼關係,兩人的回答非常一致:「好朋友啊,認識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