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近兩個月,這樣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少了。湯取已經熟悉了新家附近80%的餐館和小吃攤,對他們的點餐電話和送餐時長也了熟於心。
看客廳里空蕩冷清的樣子,也不知道那一對半路夫妻是不是連白天都不曾回家,直接在麻將館連續包日了。
懶得再待在這冷暗得像遠古洞穴的客廳,湯取徑直回了房間。
打電話叫了個外賣,他整個人撲到床上,跟抽了骨頭似地伸展四肢攤平身體,閉著眼睛聽mp3里的英語朗讀。
房間裡沒開燈,只有路燈的光隔著窗紗透進來,模模糊糊像靜悄悄的月光。不知不覺間,湯取睡了過去。
直到外面響起敲門聲,他才迷迷瞪瞪地醒過來,看了眼手機,發現竟然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了,七個未接來電。
看來是外賣到了。
敲門聲還在響著,那力度不弱,透著不耐煩,在空曠的屋中清晰地傳來。
湯取困意未消,揉了揉眼睛,摸黑套上鞋,打著哈欠出了房間。
他懶得開客廳的燈,直接借著外面模糊照進來的一點夜色摸到了大門把手。
打開大門才發現,門外站的並不是送餐員。
而是很奇怪的陌生人。
為首的那個身材魁梧,穿老頭背心露出遒勁肌肉,肌肉上崩著栩栩如生黑色紋身的男人朝他笑了笑,聲音渾厚地問:「同學,你爸媽在家嗎?」
湯取小心打量著他,以及他身後跟著的另兩個彪形大漢,不由自主地握緊門把手,輕聲問:「你們是?」
男人道:「這家戶主是易振華,我應該沒找錯。」
對方神情很和氣,但湯取卻並不敢大意。
雖然論身高這幾人比他還矮半個頭,但那濃眉闊耳,寬厚的身材,敦實的份量,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良民。
青春期白長身高有什麼用,說到底,現在的他不過是個發奮苦學大半年,氣血兩虛的男高中生而已。
他露出一絲歉然笑意,道:「你找的是我繼父,他現在應該在麻將館,但我也是最近才住進來,不知道他常去的麻將館具體位置。要不勞煩你們打電話問問?」
男人笑了笑,說:「不止你繼父,你媽梁寶香我們也要找。他們電話打不通,但總會回家的,我們就坐在你家等等吧,總不好去麻將館打擾人家正常營業,你說是不是?」
湯取只好側過身,又打開客廳的燈,把人讓進了門。
等三個大男人進了屋,整個客廳都逼仄了許多。
湯取請他們隨意坐,又去廚房翻出一次性杯子,倒了三杯水出來。
為首的男人接了水,端詳著湯取身上的校服,問:「高中生?讀幾年級?」
「高三了。」湯取謹慎地笑了笑,「後天高考。」
男人嘖了一聲,說:「那你回房複習去吧,不用管我們了。」
湯取頓了頓,從旁邊撈過一張小圓凳,小心翼翼地坐了,忐忑地笑著道:「哪有讓客人自己干坐著的道理。大哥您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