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取估量了一下后座空間,取下書包拎在手裡,這才跨上去。
好歹一百多斤的重量,坐上去後,後車胎似乎都彈了彈。
湯取有點擔心這小車子半路就分崩離析了,連忙收起雙腿端正坐好。
等他坐穩後,易磐發動了小電驢。
湯取問:「我們去哪?」
小電驢離開小區門,右拐匯入主幹道的車流。
易磐的視線在前路和後視鏡之間切換,淡淡回答:「去找今晚睡覺的地方。」
晚上正是車流高峰期,他騎得很慢,離開最開始的一段主路後,走的都是比較偏的小路。
湯取沒問那地方在哪裡,而是低頭看了看,問:「這車怎麼是粉色的?」
易磐不緊不慢道:「因為它出廠就是粉的。」
湯取瞪著他的後腦勺,笑著誇他:「你真是很懂廢話文學。」
易磐似乎是認真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我最近看了兩本哲學書。你考前也可以抓緊看看,學到精髓,高考大作文要湊齊800字就很容易了。」
生平頭一次聽到這種說辭,湯取簡直好氣又好笑,道:「我作文好得很,不勞你操心了。」
「哦,不是為你操心,」易磐道,「只是為了駁斥哲學無用論而已。你也可以把這個方法告訴你的同學們,讓大家沒事都看點哲學書。」
湯取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時分不清他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還是說真的,調侃道:「沒想到你這麼熱衷於推廣哲學呢。」
「這叫發展下線,拖人下水。」易磐語調清淡,透露著漫不經心,「所以才拉上你一起坐粉色小電驢嘛。」
沒想到話題最後會落回粉色小電驢上,這兜兜轉轉的邏輯有點出人意料又有點癲,湯取是真的笑了起來。
「神經病啊你。」
伴隨著兩邊倒退的街景,夏夜的風放肆地吹拂在臉上,令人身心都仿佛騰空到了一捧蓬鬆的雲上,輕盈地飄蕩著。
他隨口哼了起來:
「整個夏天徘徊在你的窗前等你在微風中出現整個夏天迷失在夢的原野……」
易磐聽了會兒,突然問:「是不是跑調了?」
湯取臉一黑,雖然看不見,但還是把書包往上提了提,抱在懷裡遮住半張臉,說:「是我一開始調起低了。」
易磐「哦」了一聲。
湯取有些心虛。
其實是最近校廣播站愛放這首歌,他才跟著學了幾句。
小電驢又安靜地穿過一條街,駛過一排臨街商店後,終於抵達目的地。
下車前,易磐突然說道:「唱搖滾也不一定非要在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