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寶香正擦著眼睛,聞言,頓時怒了:「你自己倒是在外面過得瀟灑風光,忘了老家還有個媽。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是不是真當自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啊?」
說著說著,她多年來的積恨湧上心頭,繼續炮轟:「誰家兒子像你這樣,把老娘丟在家裡自生自滅,幾年都不著家的?外頭人問起,你是不是都說自己父母雙亡啊?當初我就看出來了,你們姓湯的一家就沒一個好東西,我是何苦把你養這麼大……」
眼看她越罵越激動越罵越興起,湯取打斷道:「我每個月不是托舅舅給你錢了麼?」
梁寶香神情一滯,接著又氣憤道:「你舅舅家裡有那個母夜叉,你真當她會老老實實把錢給我?中間肯定自己昧下了不少!」她說了個數。
這數明顯與湯取每個月轉的錢數額對不上,但湯取沒接這個話題,道:「這能怪誰?是你自己成為老賴的。」
說起這個,還是湯取參加工作第一年的事了。
當時梁寶香迷上網絡賭博,欠了三萬多,被告上法庭。
誰知她堅決不還,聲稱自己被詐騙了,也是受害人。
結果是她成了被執行人,銀行卡和線上支付都被停掉,也坐不了飛機高鐵。
饒是如此,這三萬多她也一直堅持沒還,這些年都是湯取轉錢給梁寶坤,由他取出現金交給梁寶香。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這些年她都沒能離開老家來找湯取,直到現在才有胡遠山自駕將她帶來。
想到這個,湯取不由看向胡遠山,很溫和地問:「這位是?」
正好梁寶香也不想繼續聊那狗屁的被執行人,聽他問起,就很熱情地介紹道:「這是你胡叔。」
雙方打過招呼後,梁寶香自然地和胡遠山坐一塊兒,抓著對方的手,說:「這一年來都是你胡叔叔照顧我,誰讓你不回家,疫情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還是你舅舅每個月拿錢給我,我心裡才安定下來,我可是你親媽,居然還要他傳話……」
湯取在對面坐下,聽她越說越亂,只顧著傾訴,連邏輯都沒有,就道:「胡叔叔看著就很可靠,體貼人。今天是周一,你們都不用上班嗎?」
「我們用不著上班。」梁寶香想也不想就道,「老胡最近在自己創業。」
湯取順勢問道:「哦?開店嗎?準備做哪一行呢?」
胡遠山笑道:「還沒定下來,這兩個月和朋友四處考察了一輪,大概率可能會做淨水這一塊兒。」
「淨水?嗯,不錯。」湯取點頭認可,「疫情之後大家對用水安全也比較重視,像我們公司戰略採購的淨水器品牌……」
說起這個,湯取就有得聊了。
平時一組客戶他可以東拉西扯地談兩個小時,何況這兩人還不是客戶,不必他時不時抬轎子。
梁寶香插不上話,倒是胡遠山看起來似乎還挺感興趣,偶爾和湯取交流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