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望風。」易磐一本正經地解釋。
早上他進湯取辦公室之前請蔣沐幫忙留意,別讓其他人進去。
「說不定會見到你哭成淚人,這麼脆弱珍貴的畫面,當然不能讓別人看到。」神特麼淚人。
湯取拿手裡的水瓶敲他一下,恨恨地說:「再亂講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打球了,我先捶你一頓。」
易磐奪過水瓶放到一邊,抓住他的手捏了捏,嘴上像是服軟:「那還是打球吧,總得讓我贏一次。」
湯取樂了:「短期內別想贏我。」
易磐以前沒打過網球,今天還是教練臨時教了一會兒才和湯取對陣。他手勁大,揮拍有力,反而技巧用得少,肌肉和四肢的協調配合沒那麼絲滑。
打不打球的,易磐也不強求,就安靜地和他並肩坐著,拉著手玩。
工作日的上班時間,網球館沒什麼人,也不怕被人看見,湯取還挺喜歡被人抓著手心揉揉手腕、碰碰手指頭的感覺,格外地親昵和緊密。
易磐膝蓋撞了撞他的膝蓋,說:「你現在好像不怕別人的眼光了。」
湯取一怔,接著苦笑道:「可能劇毒之後就免疫了吧。」
從少年時意識到單親家庭和普通家庭的區別開始,他就儘量避免做人群中異類,高一那年,梁寶香混亂的男女關係,讓他懼怕鄰里打量的目光,大學時梁寶香欠下的債務,讓他被架在人生即將被破壞的邊緣,岌岌可危,時刻高懸著一顆心。
他渴望普通的、正常的、燦爛的人生,可今天梁寶香那麼一鬧,這齣笑話現在業內皆知,未來一兩年都要成為同行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刺激過大,湯取反而麻木了。
人沒死,生活就得繼續。活在漩渦中心的人是他自己,不自己劃出去,難道真的切腹自盡一死了之?再留著翻白的肚皮給人繼續看好戲?
走到窮途末路,最無力也不過是一個死字,他還好端端活著,就還不算最壞的情況。
易磐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嘴角,想把他緊抿的嘴角撫平,慢慢道:「雖然這麼說你可能生氣,但……我好像沾了點光。」
湯取聽懂了他的意思,捏住他的手指頭不讓亂動,沉默半晌,輕聲說:「不是的。我的朋友很重要,你也很重要,所以才會把你介紹給她們。沒有今天,也會有明天、後天。至於陌生人,就要以後再說了。」
儘管是白天,網球館依舊燈火通明,燈光映著湯取的側臉,皮膚光潔眉骨立體,眼睛裡微微閃著光。
易磐注視著他,眼神逐漸深邃,借著拉手的力道,微微傾身道:「我想親你。」
聞言,湯取馬上捂住嘴,上半身向後避開,語氣充滿威脅:「敢亂來,打你滿頭包。」
易磐對他的話置若罔聞,眼神深處閃著光,壓低聲音繼續說:「你知道嗎,有很多發生在球場的情節,熱汗淋漓的更衣室,水汽蒸騰的淋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