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利器挾持著,被迫仰頭,這是一種屈辱的臣服的姿勢。
有笑聲,譏諷也好,嘲笑也好,都有,都在。
這些聲音匯聚在一起,幾乎要掀翻天花板,打碎的記憶碎片狠狠扎進了他的血肉,在混亂之中他聽見有人這麼說:
「這是你的宿命,Dusa.」
不對……
不對啊……
他不叫Dusa,他叫,他叫什麼……?
憤怒、仇恨、不甘與傷心,幾種極端的情緒在他的腦海中交織,像一團理不清的毛線團。
江餒胡亂抓著,忽然摸到一塊熟悉的布料,他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拽住。
還沒有說話眼淚就已經流了下來。
「別……這麼對我……」
那個人很明顯地僵住了一下,然後像是哄他一般,微微彎下腰,輕柔地攬住他,低聲說:「再忍一忍就好了。」
江餒靜靜靠在他的肩膀上,喉嚨里就像被卡住了一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開始輕信這個男人。
忍到什麼時候?忍到失去所有利用價值,直至死去?
濃墨重彩的恨意就像打翻了的顏料盒,那張粗糙畫成的速寫畫被染上污濁混亂的色彩。
抽乾了他所有名為理智的情緒。
「啊啊啊啊——!!」悽厲的慘叫聲劃破天空,來回奔走的腳步聲不絕於耳,恐懼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Dusa瘋了!快跑!!」
他的眼睛裡全是血絲,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眼球,汗水濕透了衣衫。
他的身體繃緊的像一張蓄勢待發的弓弦,背脊緊緊貼在身後的牆面上,努力使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的狼狽不堪跟害怕。
江餒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的,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在亂七八糟的腳步聲跟恐懼的叫喊聲混雜之間,他的後頸忽然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整個掐住連帶著狠狠撞到了牆上——
頓時,鋼鐵的牆壁被巨力撞了一個大洞,當場撞擊出一個恐怖的凹陷。
鮮紅溫熱的鮮血隨著他的皮膚,流淌進眼睛、鼻子,滴入他微張著狼狽喘息的唇里。
鐵鏽味充斥了整個舌尖。
江餒理智全無,發狠地掙扎,忽然,腺體處傳來劇烈疼痛。
接著他的手腕被整個折返,帶著手臂跟腰攬回。
用一種不容反抗跟置喙的力度,困在了一個熟悉到令他厭惡的懷裡。
懷著強迫的意味,一根針扎了進來,意識恍惚之間,那人一聲嘆息從頭頂傳來:「Dusa,你胡鬧的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