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餒抬頭,對上了段母精緻卻難掩滄桑的眼睛,眼神里滿是悲愴,眼眶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
「……你聽我說。」莊錚鳴攔著他,「你聽我說江餒,段裴景不會希望你這個樣子的,他拼死才救下的你,更何況他還不一定會死呢,你看,屏障不是還沒消失嘛……」
但這都是藉口,因為明眼人都知道這場爆炸如果不是被格擋住了,足以摧毀掉半個城市。就算是江餒在裡面,也不一定有活下來的可能性。這是布銳斯布下的殺招,段裴景沒能預料得到。
屏障或許有時效性,但卻沒人會懷疑爆炸的威力。
最重要的是,這裡面,已經沒有精神力的味道了。
無人將事實告知他,但所有人的默不作聲,就是最好的回答。
段母跟段父或許不知道江餒此時的想法,但一路走來的莊錚鳴知道,他是在怪自己。
江餒怪自己可能害死了段裴景。
因為保護他,在他沉睡的數年裡,段裴景死在了他未知卻意料之中的角落。
就像當年的師恩一樣。
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妹妹,也沒能保護好自己的愛人。
江餒掙扎著起來,步伐踉蹌,小指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我……」
「我……」江餒茫然地往四周環顧了一圈,像是什麼也沒找到,最後只能抓住扶著自己的段母的手,「那就……」
那就什麼?
那就……
段父段母在看他,莊錚鳴跟藍池負傷了,也是因為他,看著他,江局擦了擦眼,同樣在看他,所有人都在看他,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將視線投向他。
江餒頭昏腦脹,有些慢半拍地閉了閉眼,借著短暫的黑暗蒙蔽視線,短暫地逃避。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應該說點什麼才……
江餒搖著頭,很想發揮一下這輩子都沒能正常運轉的情商,穩定一下局面,畢竟這是因為他而起的吧。
但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是沒什麼用的,江餒選擇實話實說。
所有人的注視下,他聽見自己宛若自言自語般地說:「那就讓我去死……不就………」
……是啊。
讓他死不就好了。
……反正他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也……沒有一定活著的必要。
但段裴景有啊。
他是個……
江餒忽然覺得記憶有些模糊了。